“我让月拾去了”萧容衍拿过白卿言手中的茶杯搁在一旁小杌子上,静静凝视着她,“你一回来便倒下了,我不放心。”
虽然洪大夫已经过来诊治过,说白卿言这是累得睡着了,但萧容衍还是没有离开,在这里守着白卿言。
“阿宝”萧容衍拉住白卿言的手,问,“你有称帝之心?”
白卿言没有回避萧容衍的视线:“你觉得不妥当吗?”
“并非觉得不妥当,若是阿宝有称帝之心,只看商君的书是不够的,商君书讲的是驭民之术但其法太过严苛,秦当初尊之才会被称为暴政!我母亲曾写过一套书籍,听我母亲说那书籍并非她所著,但内容我看过,当比商君所著书籍更为适用,全书所讲总结四字外儒内法!是我燕国密不外传的奇书。”
萧容衍并未藏私,他同白卿言说:“若是阿宝感兴趣,来日我回燕后,让人将此书誊抄,送一份来阿宝这里。”
她一直都知道萧容衍从未轻看过她,却没有想到萧容衍竟能与将来或许站在对立面的她,探讨交流。
“你不怕我看了燕国的奇书,来日会与大燕为敌?”她笑着问。
萧容衍攥住白卿言的手,摩挲着她的手背:“我视阿宝为心头宝,视阿宝为友,也视阿宝为知己,更视阿宝为可以一较高下的劲敌,阿宝将所著兵书搁在案几上任我翻阅我如何能对阿宝藏私?”
其实白卿言所看的并非只有商君所著的《商子》,古圣先所遗的文章中,皆是学问,白卿言只是不想错过,所以都会详读。
她也并不认为单靠哪一家的学说,便能治理一国,使一国强盛。
诸子百家之中,因只有儒家是唯一尚义的,所以儒家在百家之中才极受推崇。
而法家墨家又都太过功利,只谋眼前发展,不顾长远,可真正能使一个国家长治久安,需要利义平衡。
讲到平衡便又不得不提道家,道家古时遗留下的许多残章断简和孤本,并非
全然是现在读书人以为的无为而治
道家的《经法》《十六经》《称》《道原》四篇世人难见的孤本,白家都有。
其中,《经法》讲的便是治国必须依靠法制,而《十六经》所述是政治军事的策略,《称》则说得是施政行法所需权衡度量,《道原》便是说宇宙观。
白卿言以为,这四部书中,前三部更讲求实际运用,将文字和治国理政具象化,虽然依照这个世代不能完全运用,却也可以取其精华而自用。
这些书册她以前都看过,却从未用心研究过,如今重新将这些书籍捡起来细细研读,是要在各学派中取其精华剔其糟粕,取诸子百家之长,造就来日天下归一于国于民有益,且能君权民利平衡长远的为政之道,这是一项极其耗时耗力之时,她只觉日短心长。
沈青竹跨入房内,朝着内室方向长揖一礼:“大姑娘,萧先生,月拾回来了,说安置在客栈的贵客听说大姑娘与萧先生是未婚夫妻,想要求见大姑娘。”
萧容衍站起身理了理衣裳,心知西怀王为何想要见白卿言,便同白卿言道:“大约是为了魏国的事情,你若是不想见,我去同他说。”
“你是打算带着这位贵客,同晋军一同走,还是先行离开去安顿这位贵客?”白卿言起身,坐在床边穿好软底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