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注意到这样的女儿,苏安淮眼底闪过一抹惊喜。
惊喜有人解决了他最头疼的问题,也惊喜他居然还没发现已经有这样温柔安静的女儿,不知道她的娘亲得是怎样贤良淑德的女子。
苏安淮一脸慈爱地走近,将她扶起来:“好孩子,这些年为父忽略你了,你与你娘择日搬到梨霜院吧,你叫苏梨,梨霜院正与你相配。”
苏梨:“……梨霜院正是女儿所居之处。”
苏安淮:“……”
苏梨又道:“娘已经故去多年,女儿一直是夫人照拂长大的。”
众人:“……”
纵然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个被忽视的角色,但苏梨也没想到自己被无视得这么彻底,刹那间仿佛泄了一股气,浑身乏力。
好在老大苏砚宽最有眼力见,圆场道:“爹公务繁忙抽不开身,好些事情都记不住了,妹妹别放在心上。梨霜院与我们的墨玉轩近得很,我和玉暖先送你回去吧,也让爹好有时间禀明陛下。”
“砚宽说得对,阿梨,你们先回去吧。”为了哄她,苏安淮堆着满脸慈祥,心满意足地接过苏砚宽的话茬,让他们离开。
苏梨乖巧行礼告退,跟在苏砚宽和苏玉暖的身后离开花厅。
一路上,苏砚宽想着法子同她说话,皆是询问日常起居爱好习惯,苏梨有问必答,俨然一副怯懦沉闷的模样。
苏玉暖虽然没说话,但也陪哥哥送她到了梨霜院的门口。
苏梨面带浅淡笑意看着那二人折返回去,才收起笑容,转身回到小院,关上了院门。
“红泥,绿蚁,拿纸来!”
刚一进院子,她就唤来两个贴身丫鬟,招呼着动笔写些什么。可提起笔写了两个字,她却又犹豫了。
绿蚁看着纸上的青罗二字,低问道:“小姐,青罗是什么呀?”
“是酒,一种极其复杂的酒。”看向绿蚁,又转头看向红泥,苏梨平坦的眉头陡然多了几分惆怅。
绿蚁与红泥原本并不叫这般素雅的名字,二人就叫小绿小红,就如同因为娘亲喜欢吃梨,所以她便叫苏梨一样,都是随口叫出来的名字。
是她执意要绿蚁红泥改名字的,如今也是她主动要嫁给摄政王的,可这样的改变真的是对的吗?
“小姐怎么突然想起酿酒了?”红泥好奇,和绿蚁一左一右地站在小姐身边。
府上无人知晓,小姐自幼就喜欢酿酒,只是姑娘家喜欢酿酒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小姐也不让她们说出去,这才藏到现在。平日里小姐也会酿一些清酒,主仆几人小酌,但这般复杂的酒,小姐早就不酿了。
“酿酒自然有酿酒的作用。”苏梨挥毫书就,写下青罗需要用到的原料,又翻出钱袋子交给红泥,道,“你把这张纸上能买到的都买了,若是有买不到的也不强求。另外留些银子买些果蔬,咱们晚上好好吃一顿。”
红泥接过沉甸甸的钱袋子,只觉得烫手,“小姐,这是您所有的积蓄了,真的都用来买酿酒的东西吗?”
小姐虽然是将军府的小姐,但每月月银份例并不多,她们梨霜院又从来不被人重视,吃穿用度都靠小姐的月银和姨娘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钱,现在要把所有钱都用来酿酒,红泥不敢想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苏梨莞尔一笑,温柔安抚:“你只管去买就是了,一会儿会有人送银子来的。”
见小姐这般确信,红泥才惴惴不安地离开。
摄政王府偏安京城一隅,这会儿一紫衣长袍男子正自斟自饮,身边一黑一白的男子低声汇报:“听说答应婚事的是苏家三小姐,倒是奇怪,苏家什么时候有三小姐了?莫不是找人顶上的吧?”
被他们称作王爷的男人眸光清冷,威严赫赫,抬腕斟酒,冷笑讽刺:“还有什么比赐婚本身更奇怪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