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微有些低哑的嗓音,四爷喉咙一紧,“前头马上就宿营了,你要不下来走走,整日坐在车里也闷。”
宁汐扭头去看幼安二人,明明刚才还拉长了耳朵在偷听,现在又一本正经在讨论荷包上的图案如何如何,很是欲盖弥彰。
宁汐只是抿嘴一笑,问道:“要下去走走吗?”
她二人默契摆手,只说要打会儿盹儿,便双双打起呵欠来。
宁汐下了马车,同四爷一齐走在道旁,看着前方逶迤至十里开外的队伍,感叹,“那些徒步还要肩负仪仗的宫人可真是辛苦呢。”
四爷这才看去,队伍前有开道礼乐旌旗队上百人,他以前从来没关注过这些,现在听宁汐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挺辛苦的。不过,“比起行军打战,这些算不得甚么。”
这倒也是,“进了围场,爷也要去行猎吧。”
夕阳下,宁汐那略带期待的神色,让四爷心中一动,“要。”
但宁汐并没有说出惯常会听到的你一定要拔得头筹的话,她只是没太在意地说:“输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参与了,只要享受这个过程就行了。”
其实,宁汐也是听多了别人说四爷骑射不好,究竟有多不好,她也没看过。这么说,不过是要他以平常心来对待,别跟人家争强斗胜罢了。
四爷抿着嘴,心潮涌动。
兄弟们曾取笑过他多少次骑射垃圾,便就连额娘,嘴里说着那些不重要,私下里还是叹息他怎么就败在了弯弓射箭上,不过好在十四是个强手,也算是弥补回来了。
四爷一直让自己不要去在意别人的看法,可是骑射这个短处,就像是一根刺,反复被人拔起刺入,有一段时间,他甚至都有了芥蒂,连演武场都不愿上,更别提去碰弓箭。
现在听宁汐这么一说,好像冰冻时久的寒潭,突然被照进了一束温暖的阳光,慢慢将冰封的潭水融化。
驻跸的营地建在了一处避风的山坳下,直郡王非赖在皇上的帐殿里作陪,太子自然也不好走开,不过是看着宁汐同其他人全都退了出去,人也跟着没劲儿起来。
康熙看在眼里,便说了句,“太子不如代朕去看看裕亲王,看他有没好些。”
太子便领命去了,帐殿之内便只余下了直郡王一个皇阿哥。
借着明明灭灭的烛光,康熙瞅了他两眼,吐出一句气,道:“你做大哥的,还应知道谦让才是。”
直郡王这把年纪,早就不像十四爷那几个小的还会同老子顶句把嘴,一切还都顺承为上,康熙这么说,他便这么应,“皇阿玛说的是。”只要让老爷子高兴,怎么着都行。
康熙听罢,点了点直郡王,“太子他毕竟是储君,你们在外面还应该给他留足脸面,不管天大的事,咱们父子之间都应关起门来解决,就算打骂,那也别让外人看了笑话。”天家无小事,康熙尤好脸面,最不愿看到的就是皇室让人笑话。
直郡王依旧唯唯称是,“皇阿玛说的极是,儿臣也是这么认为的。”
康熙也懒得再说直郡王这副敷衍的作派,“不管你听没听进去,作为大阿哥,你得起好表率,给下面的弟弟树立好榜样。如今出门在外,不比在京里,你们更应该和睦相处,万万不可为了一点小事而闹不愉快。到了木兰围场,若下面的阿哥有什么不解之事,你多劝导着些,闹出甚么事端,朕唯你是问。”这就是把丑话先说在前头了。
也是不想再听直郡王说那些车轱辘话,摆摆手就把人给打发出去了。
直郡王退到帐外才直起身来,一边挽着箭袖,一边不屑地嗤了声,说到底还是太子更矜贵,他们这些儿子算个屁。对刚刚喏喏称是的话也不放在心上,转身就给抛到了脑后。
宁汐回去的时候,帐篷里面都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幼安她们还热好了奶茶给她。
“嗯,味道真好,加什么了。”宁汐吸溜了一口,本来她挺不喜欢喝这里的奶茶,觉得味道重,刚刚也是不好拂了幼安的好意才吸了一口,没想到,竟是意外的顺口。
幼安在那儿铺着褥子,说道:“知道你不爱那个味儿,加了红茶和饴糖。”
宁汐提高音量诶了声,这跟后世的奶茶不就很像了。
又看了看碗里奶茶的色泽,的确是透着一层茶色,而且是用了好茶煮出来的,茶味一点都不厚重,更没有因此盖过奶味,却又很好地中和了奶腥味。
咂摸了下嘴,宁汐又再喝了一口,丝丝滑滑的,口感的确好很多。
“这是哪来的方子,合该好好推广才是呢。”
念雪笑道:“往哪推广呢,这是良嫔早年鼓捣出来的。可咱们旗人世代喝着马奶长大的,哪里喝的来这个味儿。”
宁汐诧异:“良嫔!”
幼安:“是啊,好些年了,不过也就兴起一阵,如今还记着这个的没几个人了。我也是听老嬷嬷说起过,这才试着煮煮,你若是喜欢这个味儿,我把方子给你。”
宁汐刚说了声好,外头就有人在叫了。
“宁汐姑娘在吗?”
作者有话要说:五月最后一天啦,营养液还没用完的宝宝们抓紧用掉哈,下个月清零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