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伯,小侄沈自清求见!”
他冲屋内高声道,一次没有回应就喊第二次。
自清是他的字,尽管他已经不怎么用这个字了。
除了夫子,便没人再这么唤过他。
店小二只觉得他脑子有病,师父那么一个独来独往的人,哪里来的侄子?
但下一瞬,一道苍老有力的声音自远而近——
“是沈贤侄?”
店小二怔愣回头,就见一华发老者踱步而来,苍老的面上,一双眼睛却精神矍铄。
步态也一点都不显得龙钟无力。
他走到门口,推了把店小二,门打开些,看清面前瘦削的少年郎,不禁瞪直
了眼。
“你想通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店小二一头雾水,却没敢插话。
闻言,沈昭慕面上苦涩之色一闪而过。
“小侄也不想协恩图报,可如今小侄有一挚友深陷危难,若是陈伯父能出面替她证明清白,便能救她。小侄求陈伯父看在与先人的交情上,出这一次诊。”
先人
陈大夫面露几分哀色,稍纵即逝。
他看着面前青松一般的沈昭慕,不禁叹道,“看来那位挚友在你心中地位非同一般。想当初你父母去世,你本可求助于我,寻求我庇佑,却独自面对豺狼似的大伯一家
你父母曾于我有恩,我说过,无论什么时候,你来找我,我都答应你一个请求。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居然只用在请我出诊这上面。”
他不无感慨,但看向沈昭慕的目光,却也带着赏识和赞许。
至少这个孩子一身风骨,从未因为他自己的事寻求过他的帮助。
虽然他很乐意还他父母的人情。
店小二听到这,哪里还不懂?
但他犹豫着,还是将刚刚沈昭慕说的再说了一遍,末了,他加一句,“师父,这可是要和官府作对的呀,您,您老可要想清楚些。”
知府能请个庸医去把脉么?不能啊。
所以很显然,这就是针对那青楼女子的一场局。
明白人都看得出来,他师父如果去了,不就是主动趟了这浑水,得罪知府么。
沈昭慕对店小二的顾虑没有意见,而是老实说道,“实不相瞒,正是大将军李长胜设的局要逼迫池姑娘给他为妾池姑娘不肯,便少不了要受一番牢狱之灾。”
“师父,你听到了么!李将军啊,咱可不能冲动答应了他!”
店小二一听,这还得了,敢情是大将军做的局,那他们回春堂就更不能趟浑水惹麻烦上身了。
陈大夫定定地望着明明可以不必和盘托出的沈昭慕,好一会,眼中露出几分欣慰来。
“你爹娘若是知道你这般正直诚实,一定以你为豪。”
说着,他一摸胡子,笑了,“走,老夫就跟你走这一趟!”
将军怎么了?
他可是给先帝看过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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