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歹是块玉,哪禁得起你这么摔。”
凌殳轻嗤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就这品相,说它是块玉都是在抬举它,给下人我都嫌丢人,戴它的人肯定也不是什么上的了台面的东西。”
一旁的不渝伸手将玉接过,神色淡淡,附和道:“少爷说得是。”
殷离舟无奈地摇了摇头,给自己倒了杯茶,“你和一块玉置什么气?别着急。”
凌殳一听,冷声道:“站着说话不腰疼,丢家主印的不是你,马上要继任的人也不是你,你自然不急。”
殷离舟知道他的狗脾气,也不生气,自己喝了杯茶,懒洋洋道:“行,那你就继续着急吧。”
“你……”
“少爷。”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不渝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凌殳瞪了殷离舟一眼,这才回过头问他,“何事?”
不渝看着他,目光沉静,如往常一般看不出任何情绪,“七日后便是受封大典,不能再继续耽误了。”
凌殳闻言,瞬间哑了声,扶着桌子缓缓坐下。
许久之后,才闷声回道:“行,那就先回去吧。”
毕安阁的受封大典很是隆重,广发邀贴,八大门派掌门皆受邀前来。
单明修自然也在其中,因此干脆与他们一同前往荆淮。
殷离舟没什么意见,甚至有几分期待。
因为凌殳这人向来不会苛待自己,衣食住行皆是一流,跟着他也算奢侈出游一圈。
凌殳的东西多,光整理便是一日,因此出发已经是第二日了。
然后便看见了来接他们的马车。
殷离舟早就听说过,凌殳虽是修士,但因受不了风吹日晒,绝不御剑,出行皆靠车马。
且他的马车也是修真界一绝。
轿身以乌木制成,并饰以金银,外有三十二人抬轿,里面不仅有卧房,书房,甚至还有恭房。
地面铺以狐皮,人坐其中,如履平地。
虽早有耳闻,但亲眼见到,才知一辆马车也能奢华到这种地步。
一想起自己即使当魔尊那会儿,也过得穷了吧唧的日子,殷离舟觉得心里有点堵。
“怎么着?没见过世面被吓住了?”凌殳看着殷离舟半天回不过神的模样,嘲笑道。
“没有。”殷离舟随他一起上了马车,说道:“就是突然觉得你之前让我留在你身边当跟班的提议挺不错的,我现在同意还来得及吗?”
凌殳被他逗乐,轻笑一声,回道:“晚了。”
“哎。”殷离舟作出一副痛惜的模样。
然后便听凌殳突然拖长了音调,“不过……”
“什么?”
“你若这几日让我高兴,别说跟班,给你个长老之位都不是不可。”
殷离舟知道他在说笑,但也乐呵呵地附和,“凌阁主大气。”
“那是自然。”
就这样一路笑闹,时间倒也过得飞快,他们很快就到了荆淮。
但离毕安阁愈近,凌殳就愈发沉默。
殷离舟知道他心中紧张,却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尽量与他聊些轻松的话题。
但再难以面对,毕安阁还是到了。
下轿时,凌殳面无表情地起身,抬步就走,倒是殷离舟忍跟在后面犹豫不决。
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他,“你的家主印?”
凌殳知他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拿不出就拿不出吧,反正现在凌家就我一个,他们还能真不让我继任不成?”
殷离舟心中仍有一丝担心,但听他说这样说,似乎也没错,只能暂且把心放下。
受封大典将至,虽然大部分事情不渝已经帮他操持好,但身为阁主,有一些还是免不了他亲自到场。
因此刚将他们安置好,凌殳便匆匆离开了。
之后的几天,他们都没再见过。
时间一晃而过,受封大典还是不可避免地到来。
大典清晨。
殷离舟刚穿好却隐山加急送来的礼服,正准备出去,却听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接着,便听一旁传来了敲门声。
殷离舟有些诧异,他旁边住的是单明修,谁一大清早会来敲他的门?
殷离舟推门走了出去,然后便见人已经进去,只瞥见了一片红色的衣摆。
殷离舟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也敲了敲门,叫道:“师尊。”
里面很快便传来了单明修的声音,“进。”
殷离舟推门走了进去,入眼便是一道红色的身影。
定睛一看,竟是头佩金冠,一身暗红色礼服的凌殳。
他站在单明修身侧,怀中紧紧抱着什么,面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不知是惊还是喜。
“你怎么会在这儿,不是该在……”
话还没说完,终于看清了他手中紧紧抱着的乌木盒子里的东西。
是一方暗红色的,表面泛着淡淡金光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