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宾陆续到齐,宴会正?式开始。
为了口味各异的客人,宴会采用的是自?助餐模式。
随着旧餐点撤掉,新?的餐点重新?上?桌,《黑白》的首映也跟着开始了。
电影的片头是一段独白。
女声柔和甜美,却又让人轻易听出,充满了疲惫沧桑。
——这个世界生病了,治不好,直到我们全部?死亡,才可以迎来新?生。
这部?电影因为是家国题材,剧情悲壮又压抑。时不时突然煽情一把,勾得一些比较感性的观众频频低头抹泪。
尤伶和施彦涛的演技是同期艺人的佼佼者,徐祁脩又对他们很是熟悉,在这部?电影里把他们的优势全部?凸显了出来。
大屏幕中,尤伶饰演的迎歌在额头上?扎了一条白丝带。怀里抱着替她挡了一刀,体温变得冰冷的同伴,对施彦涛饰演的男主角笑着流泪:
“我只知?道谁给?我吃饱饭,谁就是我的爹娘!正?义,那是狗屁!”
轻轻的啜泣声在四楼的空间回荡,观众对这一幕戏久久不能忘怀。
尤伶的台词功底十分深厚。那种嘲弄,那种怨愤,那种无能为力,在这一场戏宣泄得淋漓尽致。
尤伶虽然参与?了电影拍摄,但是之前只看过比较粗糙的半成品。像今天这样剪辑完整,剧情流畅,后期精致的成片,也是第一次看。
她眼圈有?些红,不是被自?己的演技所感动?,而且被剧情渲染出来的悲伤气?氛感染到。
她自?个儿演的时候就知?道电影的剧情让人相?当揪心。然而如今在后期加上?了背景音乐,那种被触动?的感觉更是放大数倍。
让她忘了那是自?己演,忍不住跟着投入到角色的喜怒哀乐中。
尤伶低下头,想让自?己眼底的红褪去一些,左手指尖突然像是被谁碰了一下。
她似有?所感,抬眼往左边望去。
几个主创和投资商坐在一起,尤伶和施彦涛作为男女主角,坐在一块。而徐祁脩为了方便谈事,去了投资商的另一边。
刚落座那会儿,某个男人便毫不客气?地占据了她左边的位置。
她手指的动?静,自?然是他弄出来的。
现在电影还没结束,室内灯光全灭,只有?大屏幕透出来的光。
然而就算是这样并不甚清晰的视野,也能轻易看到左边男人的目光并不在屏幕上?面,而是紧盯着她不放——
看到她抬眼看过来,迟越略微挑眉,掀唇一笑。
下一秒,尤伶感觉到男人一把捉住了她刚刚被轻碰一下的指尖。而后霸道地从她的指缝中穿过,在她手心上?面写?了三个字。接着将手掌往下移,和她十指紧扣。
尤伶心口一跳,热度借由手心之间传递,直达她的脸颊。
他写?的是……
——不准哭。
一股暖流从被紧握的手窜进?心尖,引起一阵战栗。
心底因为电影而起的悲伤感触被抹去,取而代?之的是忽视不了的羞赧。
他们之间的距离相?隔半臂,今晚虽然欣喜于他的到来,但除了一开始的交谈之外,人实在太多了,他们便没有?再聊什么,等人齐了便各自?入座。
他……原来在电影播放的时候,一直看着她吗?
所以才会那么轻易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
明明应该责备他注意?力完全不在电影上?面,但小女人的心思又高兴他如此看重自?己。
矛盾得不行。
男人干燥的大掌紧扣着她的手,似乎不打?算放手了。
到底是在那么多人面前,尤伶下意?识地把手略微抽了抽,结果被捉得更紧。
她于是红着脸不再企图挣脱。
多亏室内昏暗的灯光,看不清她的脸色。而且不是特别?注意?他们的话,也看不到他们底下的小动?作。
电影还在继续,音乐从低变高,转换了另一种激昂的风格。
剧情马上?进?入高潮了。
大家看得聚精会神,没有?人注意?到,在最前方的弧形桌,电影的女主角和电影的最大投资商,台底下那双交握的手。
时间慢慢流逝,长达80分钟的影片,在片尾处打?上?了感谢名单。
室内的灯光逐渐亮起。
有?人感叹,有?人低声讨论起来。
从电影中途便紧扣在一起的双手终于分开,离开前,男人还在尤伶的掌心轻轻刮了一下。
如今灯光大亮,不能过于张扬。尤伶把手抽回去,感觉到手心残存着一丝麻意?。
她竭力让自?己神色如常,耳根却违背了意?志,忍不住红了起来。
迟越唇角带笑,看她这副佯装镇定的样子,心口有?些发痒。
四周的交谈声渐渐变大,有?人过来给?徐祁脩恭喜。许多人认为这部?电影可圈可点,成绩应该会不错。
不管怎么说,能让观众产生共鸣就是成功了一半。
尤伶转过头,对坐在后面的谷宁姿小声地说:“我去一趟洗手间。”
谷宁姿也被剧情感动?得泪汪汪,抹着眼角仍然还没回到现实:“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迎歌?”
尤伶:“……不用,谢谢。”
她无奈地摇摇头,而后站起来离开了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