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丑面不改色的将手帕折好,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然后放回衣兜:“你喝醉了?”
这几天孟宴丑动不动就咳嗽吐血,方笑来已经习惯了,拍着他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不,本真人怎么可能会喝醉。”
孟宴丑看了看他脸颊上的红色,和他水润润的眼睛:“这几天把脉都没有结果,不如今天让我休息一天,明日再来把脉,你觉得如何?”
听了这话,方笑来冷哼一声,直接扣住孟宴丑的手腕,一使劲,直接将所有灵力灌注其中:“你是不是不信我?!不信我能治好你?”
孟宴丑瘦得出奇,衣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方笑来随便一伸手,就捏住他几乎没什么肉的手腕。修仙者喝灵酒怎么会醉呢?方笑来握着这根骨头,突然有些走神。
这几日,他每天为孟宴丑把脉,从输入一小缕灵气去他体内探查,到输入一大股灵气,无一例外,在进入孟宴丑体内后不久就消散了,没有丝毫痕迹。
孟宴丑这段时间也有听话的在吃辟谷丹,辟谷丹虽然不能易经洗髓,对凡人的身体却也有点好处,可他的身体不仅没有好转,反而似乎更加孱弱了。
最初方笑来只是一时冲动,打算为孟宴丑治病,但是和他相识几天,方笑来是真的欣赏这个孱弱的凡人,希望能救他一命。
孟宴丑性格温和沉稳,进退有度,家世惊人也不骄不躁,生来带疾也不气不馁,为人处世有一套自己的准则和底线,若是他身体健康,肯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可惜,天妒英才,偏偏他是枯木朽株,再如何精心呵护,也无法久活。
方笑来盘腿坐在地上,靠在孟宴丑的轮椅上,一手捏着他的手腕输送灵力,一边与孟宴丑闲谈:“如果我治不好你,你打算怎么办?”
方笑来有这个自信,空间里有各种珍奇宝物的他都无法治好孟宴丑,那这个世界上就没人能够救他了。
孟宴丑坐了好几年的轮椅,还是第一次有人靠在他的轮椅上休憩,好笑的看着坐在地上的方笑来,语气平淡:“该如何,就如何。”
“还真是不怕死啊。”方笑来嘟嘟囔囔。
二人之间距离太近,孟宴丑听到了方笑来的嘟囔,微微一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小时候还会觉得天道不公,现在已经释然了。把握好当下,没人比我更珍惜今天。”
孟宴丑这句话说得平平淡淡,不知怎的,方笑来听了心里却有些难过,他不再说话,专心致志的替孟宴丑输送灵力。
孟宴丑的身体仿佛一个有无数小洞的簸箕,无论输入多少灵力,都如数从小孔中漏出,完全没有在孟宴丑体内留下任何痕迹。方笑来不信这个邪,修仙者本就逆天而行,与天斗,与人争,他就不信,他治不了一个凡人!
孟宴丑看着方笑来自己和自己斗气,不由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到底是个二十出头的小Omega。
放任自己的手腕被捏在他人手里,孟宴丑有些疲惫,最近这段时间,他比以往更容易疲惫,全身也更容易发疼。这么短短的一会儿工夫,他身上又有些隐隐作痛了,这股痛他也不知道来自何处,孟家科研室检查遍了,都没查出他是什么问题。
全身上下都在发着疼,刀剐一般,剐过他每一次肌肤。年幼的时候,发作的还少些,几年才发作一次,越是年长,发作的越是频繁。孟宴丑有种直觉,等到这莫名其妙的疼痛越来越密集的时候,就是他告别人间的时候。
他拄着作痛的脑袋胡思乱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却没看到方笑来捧着他的手腕在微微发抖。
千年灵酒的醉意一扫而光,方笑来看着孟宴丑,两眼发光:“这,这是全灵体质?!只存在于上古传说的全灵体质?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只有全灵体质才能吸收进入体内的任何灵气,化为己用,难怪我送进去的灵气走不远,是被他给吸收了啊!不,不对,他是一个凡人,怎么可能活的这么久?没有任何修炼方法,他是怎么撑下来的?”
“难不成,这是心魔看出我想收一个徒弟,才给我制造了一个有完美徒弟的心魔幻境?!”
全灵体质,在遍地都是天才的修真界,也是一个传奇。从古至今,数十万年来,也只留有一个全灵体质的记录,那位全灵体质,早就已经踏破虚空,飞升仙界了。
方笑来小时候顽皮,喜欢看一些杂书,其中就记录了全灵体质的存在,只是时日已久,他早就已经遗忘了。刚才他替孟宴丑输送灵气,刚好遇上孟宴丑体内鼓胀的灵气躁动,那庞大又精纯的灵气让他都为之震惊,酒气熏染之下,他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全灵体质。
世人眼中,单灵根资质为上,双灵根次之,灵根越多,气息越杂,越难修炼。但是全灵体乃是五灵根,全灵体的五灵根天生就是均衡的纯粹灵根,五行平衡,能够自行吸收外界灵气,哪怕他什么都不做,都比许多刻苦修炼的天之骄子们进步更快,在修行到最后时,甚至能以五行之力开辟世界!
全灵体质是天道宠儿,天生就给了他们最好的一切。与之相对,全灵体质就必须步入修行,如果他们不通修行,那些自身不知不觉吸收的灵气,足以撑爆他们的经脉。经脉中塞满了灵气,由于无法驱使而堵塞在经脉中,时不时还得暴动一下,难怪孟宴丑这么虚弱。
方笑来也是一个元婴真人了,迟迟没有收徒,就是因为没有看得上的,这一次居然遇到了一个全灵体质,他怎么能不激动!
方笑来心里矛盾极了,他一边担心这是心魔幻境的陷阱,一边又克制不住这种诱惑,他小心翼翼的推了推孟宴丑:“阿丑,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
他颇为心机的趁孟宴丑难受时询问,生怕他不答应。
全身上下都疼,但是神智仍旧清醒的孟宴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