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把脸上的泪渍抹干净,江落看着还在一抽一抽哽咽的人,无奈道:“不哭了?”
他语气柔和到了一个度。
“阿落陪我,我就不哭了。”
明明江落是最讨厌被威胁的人,他向来吃软不吃硬,或者软硬皆不吃。
但现在.......
“嗯嗯嗯,我陪你。”他不动声色的抹了一把汗。
“阿落真好。”楚伶抱着江落,湿润的脸颊在对方的肩头轻轻蹭了蹭。
他很瘦,好歹脸上还有点肉,蹭着江落的时候像个温热的小肉团子。
魔族的感觉都是很灵敏的,触觉也不例外,江落给蹭的心都化了。
当然,他是不懂心里的那种变化是什么,只是更想揉揉楚伶了,心里想着他就做了,将身边人的腰揽住抱到怀里,揉了一把对方湿乎乎的脸。
他做着这事的时候,表情严肃,好像在干着什么正经事,心里却想着:啧,好想亲。
这个姿势下,楚伶的脸高高扬起,脖子仿若天鹅颈般带出一抹弧度。
美则美,疼也是真的疼。
肩膀上的伤距离脖子很近,仰头时也带动了伤口。
“阿落,肩膀疼。”楚伶委委屈屈道。
江落连忙收回了手,生怕好不容易哄好的人又哭了。
手指微微缩了缩,后又想起什么般,难得犹豫了一下,斟酌道:“我再给你换个药。”他尤记得昨天,楚伶痛得满身冒汗,也一声不吭的。
这一点他真的没想懂,明明那么爱哭的一个人,怎么会......
楚伶扯着江落衣袖的手紧了紧,面色略微僵硬。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不想换,实在疼得厉害。
平时的江落不要说几个心眼,他压根就跟没心眼似的,完全的我行我素,很是霸道,可现下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察觉了楚伶的异样,从而道:“怎么,怕疼?”
他揉了揉楚伶的脑袋,“在我面前就不用那么忍了,明明上次痛的都快哭了。”
楚伶平时可以装模做样的哭哭啼啼,但是真的碰到了心里的软肋,就会变得冷硬起来,“没有哭。”
“嗯嗯嗯。”江落敷衍的点点头,起身去拿药,顺便拿了一卷柔软的毛巾回来。
这毛巾在魔族的后院可是罕见物,一般魔可不会细心的去用毛巾擦拭什么,所以不会备这种东西,更别提一条崭新雪白的毛巾了。
把毛巾卷成一条,江落毫不客气的往楚伶嘴巴里一塞,“痛就咬着,别咬嘴。”
楚伶眉头微皱,想用舌头顶出来,被江落摁了回去,“乖一点,怕疼不是坏事,刚才那点小事哭得挺大声,现在怎么不好意思了。”
江落是个没情商的,他越是这样说,楚伶越是羞恼。
好在疼痛止住了楚伶一切乱七八糟的念头,扯开昨天敷上的药物和绷带,露出了血淋淋的软肉,楚伶疼得狠狠咬住了毛巾,整齐的条状毛巾顺便被压迫的畸形。
江落已经在尽量减轻自己的动作了,还是把楚伶疼得不轻。
本身不大关江落的手法的事,现在温柔细致到极点的动作,是他前所未有的,但是这伤口实在太严重了,几乎是咬穿了骨头,处理着伤口时,楚伶疼得全身发颤。
如果可以,谁不想不受伤。
楚伶闭了闭眼,生生的忍了下来。
他不喜欢疼痛,但是他不害怕。
把一瓶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新药物敷上,包扎好后,这次的处理就算是完成了,江落抹了一把楚伶额头的冷汗,看着疼的把毛巾都咬出丝线的人,心里萌生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很酸涩,像是从他的心口直至筋脉中蔓延出的感觉,让他的指尖忍不住抖了一下。
“那么怕疼就小心点。”江落生硬的道了一句,见楚伶不理他,便把对方的执了起来。
楚伶冷汗都漫进了眼中,睫毛上挂着几滴细小的汗珠,他闭着眼沉静了许久想要稳下身上的痛楚,却感到自己的手被拿了起来,纤细的睫毛颤动着,缓缓睁开了眼。
乌黑的瞳孔中带着点点泪珠,如雨后帘幕,朦胧而诱人驻足。
毛巾还牢牢的在咬合的齿间耷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