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珂拿起一个桂花糕,递到王怜花嘴边,王怜花一口吃了。
贾珂笑了笑,说道:“我不用做鱼神仙,也能知道。你想啊,你空着肚子去抓鱼,水里的鱼儿游到你身边,听到你肚子在咕噜噜地作响,哪会不知道你是过来吃掉它?们的?它?们既已知道你是过来吃它?们的,又?哪敢游到你身边来?自然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了。若是看见别的鱼想要游到你身边,只怕也会立刻甩尾阻止。
但是你吃过饭后再去抓鱼,你的肚子饱饱的,水里的鱼儿游到你身边,没听见你的肚子在咕噜噜地作响,自然不会认为你是来抓它?们的,而是会认为你是过来洗澡的,那它们当然是想怎么游,就怎么游了。到时那么多鱼儿围在你身边,你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王怜花噗嗤一笑,说道:“我今日才知道,原来溪水中的小鱼,个个都是顺风耳。”说完这话,拿起一只小笼包,转过身,递到贾珂口中,笑道:“那你多吃一点儿。一会儿你跳进水里,充当鱼饵,帮本公子把这些顺风耳吸引过来。”
贾珂格格一笑,说道:“我当鱼饵倒无所?谓,但我真替那些鱼儿担心?。”
王怜花奇道:“那些鱼怎么了?你为何要替它们担心??”
贾珂笑道:“王公子连胖丁的醋都喝,见我亲了一口胖丁,就不愿我再来亲你了。一会儿我既要充当鱼饵,总不能穿着衣服,到时赤条条地跳进水里,那些鱼儿瞧见了我,说不定和王公子一样为我的美色所惑,一齐向我游了过来。到时它们个个在我身上亲上一口,王公子还不得当场醋淹小溪,把这些胆敢和我亲热的鱼儿都捉来烤了?”
王怜花哈哈一笑,说道:“我从前怎地没有发现,这条小溪竟然这般神奇?溪里的鱼不仅是顺风耳,还是千里眼,身为一条鱼,连一个人长得是丑是俊都能分清,真是了不起!”
他说完这话,话锋一转,以手指去刮贾珂的脸颊,笑道:“又?或许了不起的不是溪里的鱼,而是溪里的水,不需要喝,不需要碰,只需闻到味道,就足以让咱们贾二爷洋洋自得,开始大吹法螺了?”言下之意,自是取笑贾珂的脸皮好厚,对着鱼都不忘吹嘘自己一番。
贾珂摇头微笑,将王怜花翻了过来,扬起手?,在他的屁股上打了三下。
王怜花本是想看贾珂伸伸舌头,做个鬼脸,露出羞窘的表情来,哪想到贾珂羞窘过头,继而成怒,居然打起自己的屁股来了。
王怜花登时气忿忿地道:“你不讲理!说不过本公子,就打本公子!”然后装出一副惨兮兮的模样,说道:“好疼啊,快给本公子揉一揉!”
贾珂噗嗤一笑,依言给他揉了揉,说道:“我打你屁股,可不是平白无故地打你!”
王怜花截住他的话,满脸苦大仇深地控诉道:“是啊!你是恼羞成怒地打我!”
贾珂格格一笑,说道:“我也不是恼羞成怒地打你!”
王怜花满脸无辜地控诉道:“那你是一时兴起地打我了?”
贾珂哈哈一笑,说道:“我也不是一时兴起地打你。”
王怜花“哼”地一声,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打我?”突然间心念一动,一口咬住贾珂的手?臂,说道:“难道你是一时手痒,才决定打我的?”
贾珂咯咯笑了起来,说道:“就算你想要证明,我是一时手痒,才决定打你,也不用特意咬我一口,以便向我证明,你牙痒的时候,就喜欢咬我,所?以我手?痒的时候,就会来打你屁股吧!”
王怜花松开贾珂的手?臂,笑道:“这你就错了!我向来是想要咬你了,就张嘴咬你一口。哪像你一样,分明只是想打我屁股,却要假惺惺地找出一个理由来,仿佛有这个理由在,你打我屁股就是多么的理所?应当,顺理成章了!哼!”
贾珂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这才是大错特错了呢!我向来不喜欢随便打人,每次打你屁股,都是师出有名,只是你素来喜欢耍赖,不肯承认罢了。就比如这一次,我打你屁股,那也是有原因的。”
王怜花“哼”的一声,微笑道:“什?么原因?你且说来听听。”
贾珂笑道:“我若说得你服,你让我再打几?下屁股,如何?”
王怜花心念一动,点头道:“好啊!”
贾珂见他答应得这般痛快,不由一愕,跟着补充了一句:“我说的是打你的屁股,你可不能拿鱼的屁股,鸟的屁股,青蛙的屁股,或者我的屁股来充数!”
王怜花打的本就是这个主意,这时见贾珂识破了他的小心思,伸了伸舌头,满脸不屑地说道:“反正我已经被你打了三下了,无论你解释还是不解释,这三下都已经打过了。倘若你说得有理,我就要被你再打几?下,这种?亏本买卖,我才不会做呢!”
贾珂咯咯笑道:“你还没听我说呢,就认定我说的有理了,可见你早就知道,我每次打你,都是师出有名,你刚刚说我每次打你,还要假惺惺地找个理由,都是你在胡搅蛮缠了?”
王怜花却不理他,双目凝视草丛中的一朵白色的小花,似乎突然对这朵小花生出了极大的兴趣,此时此刻,无论身边发生什?么事情,都没法?夺走他的注意力了。
贾珂见他这般装腔作势,不由一笑,说道:“亦或是虽然你认定我每次都是假惺惺地找个理由来打你屁股,但你知道自己不善言语,辩不过我,因此心生怯意,不敢跟我辩上一辩了?”说着向王怜花瞄了一眼。
只见王怜花双目仍在凝视那朵白色的小花,但他的两颊,却不由自主地鼓了起来。显然是他素来心高气傲,争强好胜,最恨有人说他不如别人,哪怕这个别人是贾珂,他都很不服气。这时听到贾珂的话,他不由好胜心?起,很想和贾珂辩上一辩,来证明自己才不是辩不过贾珂,但是想到自己一旦输了,就要被贾珂打屁股,心?下自然很是迟疑。
贾珂真想在王怜花鼓起的脸颊上轻轻一吻,但他既想再打王怜花几下,这件事自然不能去做。当下微微一笑,继续道:“从前咱们遇到什么事情,王公子总是跃跃欲试,想要跟我争出一个高下来。现在我主动问王公子要不要和我辩上一辩,王公子都不肯了。毕竟是当人家的老婆了,事事以老公为天,认为老公是天下间最了不起的人,当然不愿和老公一争高下了。”
王怜花听到这话,登时涨红了脸,“呸”了一声,说道:“谁事事以你为天了?”他倒没否认后面的话,毕竟他虽然不愿承认,但他确实认为这世上再没有人比得过贾珂。
贾珂强忍笑意,故作惊奇地问道:“咦,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吗?”
王怜花白了他一眼,说道:“老子当然不是这样想的!”
贾珂仍是满脸惊奇,说道:“真的吗?倘若你不是这样想的,那你为何连跟我辩上一辩都不肯呢?”
王怜花心道:“因为你惯会强词夺理,黑的都能说成白的,白的都能说成花的。何况我看你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就知道你对接下来的事,定是胸有成竹。我又?不是傻瓜,怎会明知道这是你给我设下的陷阱,还傻乎乎地跳进去?”
他虽然想得十分清楚,但是贾珂已经给他下了战书,倘若他不接下战书,岂不就要坐实贾珂那句“事事以老公为天,认为老公是天下间最了不起的人,当然不愿和老公一争高下”了?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脸面最重要,于是气哼哼地道:“那你倒跟我说说,你这次究竟是为什?么要打我?”
贾珂噗嗤一笑,说道:“怎么,王公子不以老公为天啦?”
王怜花哈哈一笑,伸手搂住贾珂的头颈,声音温柔地道:“你再说这话,我就把你扔到天上,让你好好体验一下,什?么才叫以老公为天!”
贾珂咯咯笑了起来,说道:“我被王公子吓到了,需要王公子亲我一口,我才能往下说!”
王怜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既然我亲你一口,就有如此神效,想来我咬你一口,也会有同等神?效了。本公子素来慷慨,再多送你两口,现在就咬你三口,若是不够,再咬三口也行?。”
贾珂摇了摇头,笑道:“不行?,不行?!你咬我是没用的,必须亲我一口,我才能往下说。并且啊——”他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继续道:“必须亲我这里,我才能往下说。”
贾珂本就生得俊美无匹,笑起来更是魅力?四射,王怜花不觉心?中一荡,什?么事情都置之脑后,当即凑过去亲了贾珂一口,迷迷糊糊地寻思:“就贾珂这张脸,谁舍得和他生气?”
贾珂趁机在王怜花的脸上亲了几?下,然后轻轻一笑,说道:“既然王公子亲了我了,那我也有力?气往下说了。嗯,我这次打你,是因为我作为你的先生,见你连沉鱼落雁这件事都不知道,心?下很是生气,便决定惩戒你一番,让你知耻而好学。我本该用戒尺打你的手?心?,可惜现在戒尺不在身边,只好打你一顿屁股了。”
“沉鱼落雁”这个词源自《庄子》,原句是:“毛嫱、丽姬,人之所?美也;鱼见之深入,鸟见之高飞。”
贾珂提起沉鱼落雁,言下之意是说,毛嫱和丽姬生得貌美,水中的鱼儿瞧见她们,都要羞愧地沉入水中,可见在很久以前,鱼儿就能清楚地分辨出一个人是美是丑了。既是如此,这条小溪中的鱼儿知道我生得英俊,又?有什?么奇怪的?
王怜花自然听懂了贾珂的言下之意,他见自己无从反驳,只得“哼”了一声,说道:“假惺惺!别以为我不知道,就算戒尺在你手?边,你也会放下戒尺,转而打我屁股!”
贾珂笑道:“那也不一定。上次我用火龙果在戒尺上写了字,然后用戒尺打你,不也挺有趣的吗?”
王怜花想到那时的情景,不由脸上一热,看向贾珂,轻轻地道:“你是王怜花的小笨蛋。”话音刚落,就见贾珂扬起了手?,随即打了他屁股三下。
王怜花气地咬了贾珂三口,然后哼哼地道:“这次又是为什?么打我!”
贾珂笑道:“这次打你,是因为我作为你的先生,见你年纪轻轻,记性却如此差劲,连那句‘我是贾珂的小笨蛋’,都能记成‘你是王怜花的小笨蛋’,真担心?现在不管你,再过几?天,你就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到时你遇见别人,别人问你尊姓大名,你就跟人家说:‘在下姓贾,草字怜花。’那可怎么办?
所?以为师决定再惩戒你一番,让你牢牢记住自己姓甚名谁,究竟是谁的小笨蛋。可惜我那柄戒尺不在身边,否则我再用火龙果在戒尺上写下这一句话,然后用戒尺惩戒你一顿,嘿嘿,你一定也能牢记在心了。好在打你一顿屁股,效果也差不多。怎么样?我打完以后,你是不是觉得,你已经把这句话牢牢地记在心里了?”
王怜花做了个鬼脸,说道:“不好意思,本公子已经把那句话忘得干干净净了,一个字都没有记住!”顿了一顿,眉飞色舞地道:“嘿,现在本公子不仅把那句话忘得干干净净了,连你都忘得干干净净了!”说完这话,转身一滚,滚到草地上,看着天空,懒懒地道:“你是谁啊?干吗要坐在我的旁边?”
贾珂哈哈一笑,说道:“我啊,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江湖上最出名的采花贼贾二爷是也!嘿嘿,你认不认识我不重要,我认识你就好了!来,美人,今天贾二爷来采你这朵花了!”说着躺到草地上,向王怜花一滚,伸手将他搂在怀里。
王怜花一个翻身,趴在贾珂的怀里,后背朝向天空。他嘻嘻一笑,说道:“贾二爷,你现在知道什?么才叫作‘以老公为天’了吗?”
贾珂摇了摇头,笑道:“不知道。”
王怜花咬他一口,然后笑道:“你不知道,那也无妨,我来告诉你就是。”说完这话,伸手一指天空,说道:“这是天。”又?一指草地,说道:“这是地。”又?一指自己,说道:“天在上,地在下,而今我在上,你在下,可见对于你来说,我就是天,所?以这就是‘以老公为天’。怎样,现在你明白了吗?”
贾珂却还是摇头,笑道:“不明白。”
王怜花用手指去戳贾珂的脸颊,忿忿地道:“你哪里不明白?”
贾珂笑得很是天真无邪,说道:“因为我只有老婆,没有老公,如何去明白‘以老公为天’呢?你要说‘以老婆为天’,那我倒是明白的。”然后在王怜花的脸颊上轻轻一吻,笑道:“并且不用王公子教导,我就已经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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