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正明感慨道:“当年明教的教主阳顶天听说是个响当当的汉子,没想到他死以后,明教就成这样了。”又道:“谢逊这么多年,杀了那么多江湖高手,却总能全身而退,谁也没能抓住他,只怕他武功极高,远胜于我。贾大人,你可有什么应对他的办法?”
贾珂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四大恶人既然已经进入大理境内,只怕谢逊要来也来了。下官以为,他们在暗,只对咱们不利,咱们不如以我为饵,来一招引蛇出洞。”
段正明沉吟半晌,道:“只怕这太危险了。”
贾珂脸色沉重道:“确实如此,陛下,不知大理城内,可有什么武功高手?”
段正明道:“可惜一灯大师如今并不在大理,要去请他,来回也要十七八日。”想了想,又道,“大理城外点苍山上有所寺庙叫天龙寺,我段家历代祖先中做皇帝的,避位为僧后,都是在此出家。若论大理城附近高手,只怕此处最多。明日朕便陪贾大人一起去天龙寺游览一番,如何?”
贾珂道:“若是陛下在,只怕他们未必会出手。依我看,明日我带着我一个武功还不错的朋友,两人去点苍山上游山玩水,陛下再派人带着兵马,远远的埋伏着,以防被他们发现后不肯现身。不知陛下军中可有什么远远通讯时用的东西?到时候我遭到攻击,立马发信号通知大家,我和我朋友,加上天龙寺中各位前辈,想来应该能坚持到援军到来。
还请陛下给我写一个条子,让我明天拿着,可以进天龙寺中求救,但是切莫提前去天龙寺告知其他人,以防打草惊蛇,让四大恶人先发现了。今晚还请陛下多派人手,保护我们,以防他们选择今晚下手。同时为了避免他们选择先刺杀谢麟,再来刺杀我,明日陛下不妨召集高手一起在宫中玩乐,让谢麟作陪。”
段正明道:“此计甚好!只是贾大人可千万小心了,你若有什么闪失,朕可没法和卫国交代。”
贾珂微微笑道:“贾珂是天下最怕死之人,自当千万小心,还请陛下放心。”
段正明笑了一笑,叫来司空巴天石,与他商量了一番,巴天石听闻他们的计划后,出去片刻,回书房后,从袖子里拿出一枚细细的礼炮,双手呈上,递给贾珂,道:“贾大人到时候发现敌情,便将此物插在地上,将其点燃,等火光冲上天空,我们立马便会出发去天龙寺。”
贾珂小心接过,说道:“多谢,只是这东西放在袖子里不会爆炸吧?”
段正明从书架上拿出一个木盒,将里面放的几支毛笔拿出来,递给贾珂,道:“贾大人,请用这个装着。”
贾珂向段正明道谢,将礼炮装入木盒中,又将木盒放入怀中,三人最后确定了一番明日的计划,贾珂便走出段正明的书房。
转身的那一刻,贾珂真想对着天空大笑三声,但他却只是面色如常的离开皇宫,被大理国的侍卫护送着向自己的住所走去。
原来贾珂当初见过寿昌公主尸体旁边写的那些血字后,就不信这件事是谢逊做的。谢逊杀人,固然会留下血字栽赃成昆是杀人凶手,好把成昆逼出来找他对质,但是依照他原著里的性格,他绝不会详细的写下这尸体生前是谁,做过什么。因此贾珂猜测这件事十有□□是成昆下的手,为的就是把这件事闹大,逼得卫国不得不帮他对明教下手。
既然这件事是成昆做的,依照原著里成昆那运筹帷幄,步步为营的性子,他绝不会把自己毕生的志愿的实现寄托于偶然上,他不会指望段正淳会突然爱上公主,不会指望公主突然爱上段正淳,更不会指望这两人突然都得了失心疯决定抛弃一切私奔,那么段正淳说的应该是真话,他真的是遭到公主胁迫,才不得不带她离开的皇宫。
贾珂早想到段正淳是被冤枉的,大理国一定会在这件事上做文章,他实在不想揽这破差事,但皇命难违,他不得不来。其实皇帝也未必真觉得段正淳是谎话,只是比起自己女儿威胁别人带自己离开皇宫,他宁愿选择相信自己女儿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贾珂既然是他的臣子,当然就得顺着他的心意做事,当然就得把这个自己明知道是假的的谎言变成现实。
怎么让人相信一个谎言呢?当然就只能用另一个更大的谎言来转移视线。
四大恶人确实已经来了大理国,他们也确实是准备刺杀谢麟和贾珂。
可是,他们之所以会过来,是因为贾珂派柳无眉把这件事透露给了他们。
贾珂还让柳无眉想办法让他们觉得应该先来刺杀自己,因为贾珂在想到四大恶人后,就把主意打到了藏着《六脉神剑》的天龙寺上。
他担心一灯大师会影响他的计划,甚至还提前想办法找到了刘瑛姑,把一灯大师藏身之处告诉了她,刘瑛姑去闹了一通后,一灯大师就搬出了大理。
而现在,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甚至那意料之外的婚书也成了加重他的话的可信度的筹码。段正明已经完全被他的话打动,主动提出明天让他去天龙寺。
一切似乎都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但是他竟然一笑也没笑。
甚至他的眼睛里都没什么笑意。
因为他知道一个道理,一个人一高兴,就容易松懈。
在这种时候,一个人一旦松懈了,就可能丢掉自己的性命。
何况这个时候的贾珂本不该轻松的笑的。起码要让别人看出,他并不是那么的轻松。他真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小瞧他。
贾珂回了别馆,走到房间门前的走廊上。
他本来走得很快,脚步也很轻快,可是他走到走廊时,脚步突然变得轻浮无力,就好像他受了很重的伤一样。
贾珂走到门前,还没抬手开门,门已经打开了,他还没说话,王怜花已经低低的笑道:“你要本公子疼你,何必装受伤了?”
贾珂听到这话,却没说话,等把门关上,才咯咯笑起来,原本晃晃悠悠的身子也站直了。
笑完了,才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装受伤的?”
王怜花道:“只因本公子实在很了解你,如果你真受伤了,反而要装得若无其事,好像自己一点伤也没有。”
贾珂笑道:“看来你还不够了解我,你单知道有些时候要装着没受伤,怎么不知道有些时候要装着受了重伤,好让别人掉以轻心呢。”
王怜花听他这么说,便道:“难道四大恶人刚刚就躲在别馆里?”
贾珂道:“不在。”
王怜花奇道:“那你刚刚是装给谁看的?”
贾珂笑嘻嘻道:“当然是给你。我只是说有时候需要装重伤好让别人掉以轻心,可没说刚刚就是这个目的。我本来就是想让你亲我几口,揉揉我的胸口,谁知道王公子这么不解风情。”
王怜花道:“我怎敢解风情,我一解风情了,你不又得洗冷水澡了。”
贾珂笑道:“你放心,只要咱们离床远一点儿,我就不会想床,只会想你。何况咱们明天还有一场恶战,我心里还是有点儿害怕的。”
王怜花很不愿承认自己的心里也是有点害怕的,他也许这辈子都不能像贾珂一样坦然的说出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哪怕是对他最亲近的人。可是除了害怕以外,激动、兴奋和怀念也仿佛膨胀的已经刺透他的血管飞了出来。
九年的时间并不短暂,不仅不短暂,还十分的漫长,而他从前和贾珂待在一起的时间甚至还不到两个月。
哪怕他这九年来想念贾珂想念得发狂,哪怕他们这次重逢后,贾珂和他说了那么多甜言蜜语,可是他们两个都不得不承认,他们对彼此是陌生的,有太多的空白横亘在两人之间。
多少次,王怜花半夜醒来,发现自己又跑到了贾珂的怀里。他平缓的呼吸落在自己的头发上,他的手很随意搭在自己的胳膊上,自己的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脏有力的跳动着,王怜花忽然就会害怕起来。
他真怕有一天,贾珂会推开他,对他很随意、很无所谓的说:“不好意思,王公子,我喜欢的果然是想象中的你,而不是真正的你。再见吧。”
他实在太害怕失去,所以他迫不及待的希望能让贾珂从头到脚都属于自己,烙下自己的痕迹,让所有人都无法夺走。
可是该怎么占有一个人?他明明自诩是天下最聪明的人,可是他想了许久,却悲哀的发现他似乎只能想到一种办法,一种他母亲言传身教,告诉他注定会失败的办法。
你明明说你喜欢我,你明明对所有人都可以肆无忌惮的承认和我的关系,你明明每天都拥抱我,亲吻我,为何你却不肯与我做最亲密的事?为何你宁愿去洗冷水澡折磨自己,也不肯碰我?
这痛苦每天晚上都在啃噬着王怜花的心,可是每天早上,却又因为贾珂的早安吻而得到安抚。
但是贾珂却像完全看不到他这痛苦一样,在清醒的时候折磨着他的心脏,在睡着以后又将他抱在怀里,极尽温柔,极尽缠绵。
王怜花这时候才发现,贾珂其实是一个十分冷酷的人。
他虽然很乐意去帮助别人,但那仅仅是因为他想要这么做。
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那么谁也无法阻挡他去做这件事。同样的,只要是他不想做的事情,那么谁也无法强迫他去做这件事,无论是别人的痛苦,还是自己的痛苦,都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王公子?”贾珂亲了亲王怜花的脸,笑嘻嘻道:“发什么呆?”
王怜花神色莫名道:“你这些年都是这么过的?”
贾珂坦诚道:“平时都是小打小闹,能接触到这么高端的绝学武功的机会几乎没有。江湖上也不是处处都是宝藏的,何况我长时间都待在京城,其实能到江湖上走动的时间不多。不然我早到洛阳去找你了。”
王怜花道:“我小时候住在洛阳,怎么会一直住在洛阳。这些年我和我妈一直是在一个地方住一段时间就换另一个地方。”
贾珂见他神色不知为何有点落寞,忍不住抱住他,然后笑了起来,道:“我得说我听到这个有点庆幸。”
王怜花道:“庆幸什么?”
贾珂道:“庆幸你没有在一个地方长久的待着,发展出了几个青梅竹马。可是又有点心疼你。”
王怜花一颗心犹如汨汨喷出的温泉,温暖极了,也柔软极了,却偏偏用很不领情的口吻道:“你说得好像本公子没人喜欢似的。”不等贾珂回答,话锋已经一转,问道,“你心疼我什么?”
贾珂道:“心疼你从前过得太不安稳。”他亲了亲王怜花的头发,继续说,“如果当初我知道我未来会爱上你就好了,我一定会加倍对你好。至少,在你当时因为陆小凤吃醋的时候,去亲亲你,告诉你你放心,我只和你好。”
说到这里,他不由想起当时陆小凤送自己回来,王怜花坐在床上吃醋吃得说要回家的模样,不由捧腹大笑起来。
王怜花气恼道:“你还笑得出来,你不说我都快忘了,你当时对陆小凤说你喜欢他,你那时候从来没对我说过!”他忽然怀疑起来,“你不会是因为追求陆小凤追求不到,所以才来找我的吧?”
贾珂大笑道:“你还真有想象力啊,可是你真是个大笨蛋。我可以喜欢很多人,因为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但是只有你是我爱的人。就算从前我没跟你说过喜欢,难道我有多么重视你,你不知道吗?除了你以外,还有谁出事了会让我那么痛苦?除了你以外,还有谁会让我把我弄到手的东西毫无保留的拿出去分享?
你真是个没良心的小混蛋。何况……何况就咱们俩从前那关系,如果我真像对陆小凤那样,对你说因为我喜欢你这种话,反而会很奇怪吧。”说到这里,又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王怜花听了这话,心里虽然很满意,但还是觉得贾珂笑得好生可恶。
打断一个人的笑声,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当然是去堵住他的嘴。
偏偏贾珂一点儿也不配合,亲了一会儿,就迎着王怜花气急败坏的目光,笑得弯下腰来:“怎么办?一想起连平一指的醋你都能吃,我就快笑死了。”
王怜花气急败坏道:“那你就去死吧!”然后微微笑道:“你如果觉得只凭自己的笑不够你去死的,我还可以大发慈悲,帮你点上笑穴,或者给你找一只羊,让它来舔你的脚。”
贾珂大笑道:“不行,我怕你连那只羊的醋也吃,那样羊太可怜了。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哼哼,为什么昨天那么多人认为珂珂受啊,其实这俩的感情很明显珂珂是占于主导地位的啊,从小时候就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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