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和尚也始终没有顶撞一句话,他虽然做的是抬人的粗活,但是气度之文雅,举止之轻盈,倒像是在抚琴下棋一般。
他将最后一个和尚抱在怀里,走出厢房,将门关上,独自走在走廊里,脸上温柔平和的微笑突然就消失了。
小和尚走到最里面的一间厢房,拉开门,走进屋去,将怀里的和尚放在地上,一手拉开柜门,一手将那和尚扔进柜子里,手还没来的及收回,就感到手心一阵剧痛,一柄匕首竟然穿过柜子和他的手心,将他的右手牢牢钉在柜身上。
小和尚脸色微变,向柜子里看去,就见那刚刚被他扔进去的和尚身后藏着一双眼睛,狼一样的眼睛,眼里满是残忍和得意。
还有一只手自和尚的腋下伸出来,很小的手,手指修长,宛若白玉雕成,现在这只手里正握着一个金光灿灿的小圆筒。
贾珂瞧着这目如朗星,唇红齿白,面目皎好如少女的少年僧人,笑嘻嘻道:“我劝大师别轻举妄动,不然我的手一抖,没准儿就打开这暗器了。你猜是你快,还是这针筒里几千几百根针快?”
小和尚道:“天绝地灭透骨穿心针?”
贾珂道:“大师果然识货。”
小和尚道:“既然你有这暗器,又没有中毒,刚才为什么不对着她用?”
贾珂笑眯眯道:“因为我想看看你们把司空摘星藏在哪里了。”
小和尚微笑道:“纵然你找到了司空摘星,难道另一个朋友你就不管他了?”
贾珂笑道:“难道大师看我像是舍身为朋友的人?有一个轻功好,能代步的朋友就够了,何必非要两个。只是我这个会轻功的朋友还昏迷着,我一时走不了,只好留住大师,请大师赐药。”
小和尚道:“你怎知我身上有药?”
贾珂道:“无妨,那我先杀死大师,再在大师身上慢慢找。如果还是找不到,只好剥下大师的皮,套在自己身上,冒充大师离开这栖霞寺。”
他微微一笑,露出一线雪白的牙齿:“大师虽然比我大个七八岁,但是这僧袍宽敞厚实,旁边就是竹林,削竹子做高跷不难。大师皮肤虽白,在下也不黑,你脸上这张皮,我踩着高跷穿着僧袍正好能用。”
小和尚目光流转,道:“好,我退到门口,再把解药给你。”
贾珂道:“你身上既然有解药,我何必留你到门口。”
小和尚微笑道:“我身上不仅有解药,还有毒药,你不怕试错了?”
贾珂也笑道:“这儿还有三个和尚一个小孩供我试药,有什么好怕的?”
小和尚微笑道:“你怎知他们中的都是一种毒?”
贾珂笑吟吟道:“大师最好盼着他们都中一种毒,不然他们都被你身上的毒药毒死了,我找不到人带我离开,只好剥下你的皮踩高跷走了。如果他们还活着,我倒不是不能留大师一条命。大师,别忘了,现在是你的性命在我手里,不是我的性命在你手里。”
小和尚没有说话,左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道:“这是解药。吃一粒就能醒过来。”
贾珂却没有接,冷冷的道:“你是不是在想,我给他们喂药时,注意力一定会分散,正是你偷袭我的好时机。”
小和尚含笑道:“你可以不给他们吃药,抑或把他们交给我,让我给他们喂药。”
贾珂冷哼一声,道:“然后让你拿司空摘星的性命威胁我,我可没这么傻。”
小和尚叹了口气,道:“看来我拿解药是错,不拿解药也是错。你只是想要找个理由杀我罢了。”
贾珂道:“不,你至少有一件事是对的。”
小和尚道:“什么?”
贾珂道:“你知道我怎么没中毒的吗?”
小和尚道:“因为你没有吃那块点心。难道你当时已经发现司空摘星是假的了?”
贾珂道:“当然没有。她的演技实在高超,陆小凤都认不出来,我怎么能认出来。只是我有一个习惯,从来不随便吃东西。何况我刚刚才去酒楼吃过一顿大餐,对那块绿豆糕实在没什么兴趣,又不好直接拒绝,怕伤了司空摘星的面子,只好装作吃下去了。没想到这个习惯又救了我一次。”
小和尚已经察觉到不对,微微皱眉,道:“你没必要和我说这些。”
贾珂笑道:“但是为了拖延时间,只好说了。”
小和尚脸上的平静终于维持不住,道:“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