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道:“我本以为她的隐退和自尽都是因为爱情,现在看来恐怕和爱情一点关系都没有。也许她本以为自己隐姓埋名,嫁一个谁也不相信月神能看上的男人,就能躲过石观音。
但是三年前,或许石观音又找到她,这次她逃不掉了,所以她情愿死,死在自己的手里,也不想输给石观音……你师父没有去她坟前拜祭一番?”
司空摘星笑了笑,道:“当然去过,你马上也可以去了。“
陆小凤怔了怔,道:“什么意思?”
他看向前面红透了的枫叶,只觉有丝丝寒意拂在脸上。
司空摘星道:“她的尸体就被她婆家扔在了这里。”
***
贾珂以为自己死了。
极度的痛苦中,他感到一只手狠狠掐着他的脖子,他甚至能听到骨头咯咯的响声。
他想说话,想呼救,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那只手放开了他。
贾珂微微偏头,阴森森的晚上,黑黝黝的房间,一个人影在房间里找东西。
房里的每个书柜,每个抽屉,都被他打开,翻的乱七八糟。
他瞧着那人影,已经意识到不对。
刚刚他明明藏在衣柜里,现在他却躺在床上。
刚刚明明还不到正午,现在却是深夜。除了人影翻东西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这人是谁?
他在找什么?
终于,这个人影合上最后一个抽屉,走到床边,叹了口气。
月亮从云层中透出一丝光亮,透过窗纸落在他的脸上。
贾珂看了许久,终于认出来,这人是丸香,真正的丸香。
亦或是戴着丸香面具的柳无眉。
这人的胸口没有自己用匕首捅穿的透明窟窿。
原来他在做梦。
但是这个在他的屋里翻箱倒柜的丸香,究竟只存在于他的梦里,还是这一幕真的发生过?
贾珂很想再看看,但是他已经醒了过来。
贾珂一醒过来,只觉得好乱,仿佛有五百只鸭子在屋檐下面嘎嘎的乱叫。
他用牙齿咬开束缚着手的被单,然后再把束缚着脚的被单解开,推开柜门,外面的鬼哭狼嚎就更清晰了。
贾珂心中不由一咯噔,难道贾母死了?
他并不喜欢贾母,他相信贾母也不喜欢他,但是贾母不会害他。
如果没有贾母在荣国府里坐镇,王夫人要除掉他,岂不比书里赶走贾母给贾宝玉指定的姨娘候选人晴雯还要简单?
贾珂从衣柜里跳到地上,他手脚发软,整个人就趴在了地上。
幸好他正趴在地上,素锦听到动静,推开门,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没有看见他,把门关上,笑道:“我刚才听到动静,还以为屋里有人呢。”
王夫人房里的丫鬟彩芹道:“你们屋里刚死了一个,失踪两个,你怎么还吓人啊。珂哥儿现在下落不明,这屋里哪会有人!”
素锦道:“好姐姐,我也怕的,所以才立马过来看看嘛!昨天我还跟我娘说,让她找个时间替我去佛前拜一拜,买本在佛前供过的佛经给我放枕边辟邪。
我是真怀疑我们房里冲撞了什么,青澄怎么死的还没查出来,丸香和玛瑙都失踪了,今天太太他们出门,虽然都伤得很重,好歹人回来了,我们二爷跟着一起出去的,就他一个下落不明。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彩芹扑哧一笑,道:“你这会儿念佛有什么用?难道现念几句佛祖就会保佑你了?珂哥儿要能一直不回来,对你倒是件好事,没准你又能回太太房里,便是回不去,待在哪儿不比待在这里有前程。”
素锦道:“我倒盼着二爷能平平安安的回来。虽然跟着二爷不一定有前程,但是我们房里接连发生了这么多倒霉事,太太又是信佛的,就怕太太因此觉得是我们几个身上有霉运,就把我们赶出去,到时候我们又能落得什么好。”
她二人说话声音渐渐变小,人已经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