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孩子反应快,赶紧跑去练习厅问有没有会开车的。
就在这时,脚上的血越出越多,宝儿提议:“先把脚踝绑起来吧,减少出血。”
说到这,宝儿突然间转头看向高萌萌:“萌萌,你找一条裤子来,我给素昔绑上!”
高萌萌一愣,怎么是她?可毕竟情况紧急,旁边的姑娘们也从旁附和:“快点萌萌,就你的柜子离着近!”
确实,高萌萌的柜子,就紧挨着姜素昔的。
高萌萌绕是有一万个不情愿,但还是掏出了钥匙打开了自己的柜子。
就在柜门打开的刹那,金属碰撞的声音犹如连环锁链一般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呆住了,包括高萌萌,包括姜素昔。
散落一地的长钉,仍在滚动着,在这空旷的房间里形成了刺耳的回声,久久不能消失……
林宝儿捡起了一条长钉,足有七八厘米长,小蛮靴的底才有多厚啊,扎进肉里的长度可想而知!
林宝儿几乎是在高萌萌还没回过神来的情况下举起拳头砸向高萌萌的。好在一旁的同学们看见了,狠狠抱住了林宝儿,像一条被渔网兜住的大泥鳅,死命挣扎着。
高萌萌也不是善茬,一见林宝儿这架势,也不乐意了,冲上前去要和她理论一番,又被一旁的同学给拦住了。
“高萌萌,你也太歹毒了!素昔不过是否了你的提议而已,你就干这么下作的事?”林宝儿舞舞玄玄累了,索性坐在了长凳上。
“我干什么了?这钉子和我没关系!”
宝儿嗤笑:“我提钉子的事了么?你不心虚,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钉子的事?”
在场的所有人一愣,哎,好像真是这么回事啊,竟然觉得有道理。
高萌萌被宝儿绕蒙了,半晌没说出话来:“我……我这不是看见钉子掉出来……”
宝儿不依不饶:“是啊,不仅你看见了,所有人都看见了,这钉子就是从你箱子里掉出来的。我说怎么让你开箱子找个衣服也要这么滞滞扭扭的呢,原来是心里有鬼!”
两方吵得火热,素昔脚底的剧痛都有所缓解,因为她发现自己的脑仁更疼。她一个人艰难地用另一只脚挪到了自己的柜子前,打开柜子拎出来一条灯笼裤,用裤腿狠狠地裹住脚踝。待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勒好脚踝之后,豆大的汗珠从额角处汩汩流下。
而这一幕,在场的所有人全然不知。她们的目光全部都被宝儿和高萌萌吸引去了。
这就是看客的心理,对错是非,竟然比救人重要。
宝儿见高萌萌说不出话来,又乘胜追击:“高萌萌,你说实话,这不是第一次了吧?毕业大戏的时候素昔那双掉底鞋也是你搞的鬼吧?你不就是嫉妒素昔处处胜你一筹么?我和素昔研究过,弄鞋子人和在网上造谣的一定是同一个人!”
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按在了高萌萌身上,从旁看客听得津津有味,高萌萌的脸被憋得通红。
她气得周身都在颤抖,手指指着宝儿半天,都没说出话来。半晌,才蹦出一句:“我明白了,林宝儿,你和姜素昔做扣来诬陷我!”
说罢,突然掉头冲向姜素昔的脚:“我倒要看看,你是真受伤了,还是在这装的!”
素昔本就疼得有点虚脱,乍一听这句话,差点没反应过来。好在就在高萌萌即将碰到姜素昔的左脚的时候,她回过神来了,本能的抬起右脚,高萌萌俯身冲着,素昔的脚高度正好揣在她心窝处。
这一脚不重,但改变了高萌萌的重心,她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头发被凳子一扫,凌乱开来。
怎么看,都有点街头泼妇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意味。
宝儿和几个同学赶紧把两人隔开了,一个女孩想拽高萌萌起身,高萌萌却甩开了她:“姜素昔,你不是受伤了么?出那么多血,还这么有劲?你懵鬼呢?”
姜素昔一脑门子问号,这不是碰瓷么?且不说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左脚受伤了,右脚就得没劲,这是阳间的法则么?
“我告诉你姜素昔,没做过我就是没做过,你怎么诬陷我我也不会认的!姜素昔,说白了咱们就是群唱京剧的,外面的天大地□□烦你放开眼界去看一看好不好?出了这个剧团,你比不上的人多了去了,没必要把我往死里踩!你自己看看,现在还有多少人听京剧?你处处把我比下去,你就能大火了么?醒醒吧,你拿京剧做跳板跳出去了,真正和你竞争的人不是我们这群人!”
林宝儿一听,又要冲上去打高萌萌,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声怒吼。
“够了!”声嘶力竭,带着近乎凝为实质的愤怒。
所有人转头来,看见的是蜷曲着左腿,却艰难站起来的姜素昔。
她脸色苍白,因为疼痛鬓角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打湿,贴在她柔和的轮廓上。任由任何人看来,都有着一股柔弱惹人怜的憔悴美感。
可她不柔弱。
她强忍着不适蹦到了高萌萌身前,咬着后槽牙,用尽全身力气,凭借一条腿俯下身子,薅住高萌萌的衣领,硬生生把她拽了起来。
虚弱的脸庞绽开一丝没有血色的笑意,眼底猩红,笑意里带着狰狞。
“没人把京剧做跳板,外面天大地大也和我没关系。高萌萌,鹞鹰叼着一条死耗子,当个宝儿似的怕鹓雏抢了。抱歉,您不嫌恶心,我怕骚了嘴。京剧走到今天,确实落寞了,但还没到你嘴里那‘没人听’的程度。老祖宗留下饭碗,我们就得接住了捧好了!一个行业衰落了,那不是看热闹的人错了,是我们这些看门道的人找不到门道了!我最后告诉你一遍,我没那闲工夫和你逗趣。”
说罢,她指了指自己的脚:“这事是谁干的,我一定查得出来。这屎盆子你不接,也少往我脑袋上扣!”
素昔拽住高萌萌的手突然松开,高萌萌一个没回过神,又跌坐在地上。
素昔冷冷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我暂时不知道这事是谁干的。我劝你一句,走正道。现在还有几个家长愿意让孩子吃这个苦来学戏了?少玩那下药使绊子的老江湖把戏,把京剧这条路走绝了,你就知道自己费这些心思就是再给自己掘坟!”
素昔说完这些话之后,周身觉得脱力,整个人歪倒在凳子上。
就在这时,沈霁瑜突然领着一群男生冲进了更衣室,蜷下身子,对旁边的男生喊道:“快,搭把手。”
几个男孩子小心地将姜素昔安置在沈霁瑜的背上,他用双手扣住素昔的双腿,确认她趴稳当了之后,一句废话都没有,背着素昔往外跑去。
颠簸中素昔有了点意识,小脑袋安心地放在他的肩膀上,虚弱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沈霁瑜脱口而出:“只有我会开车啊,不然呢?你还想坐机车去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姜素昔:喵喵喵?什么玩意这么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