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寅从兜里摸出来一支笔来,刨开外面干燥的一层之外,分别在土堆的上面和下面拨了拨,直到江寅将笔插/进那个土堆下面的再拔/出来的时候,那只白色的笔头上沾染了一抹红色。
江寅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李主任,他显然也看到了那抹颜色,江寅将笔头放在自己的鼻子下面,轻轻闻了一下,就闻到一股很弄的血腥味道。
江寅眼睑下垂,继续用那根笔推开那一块区域,能明显看到有一些因为沾染了血迹而变色的潮湿土壤,他刚准备拿手机给裴十四打电话,就接到了北山区分局的兄弟给他打来了电话。
“江队,我们到监控室的时候,最近一个月的所有视频资料都已经被删除,裴组长让我们控制住了顾欣。”
江寅闻言,心下果不其然,脑子里迅速盘算一番,对着电话说道:“行,现在分成两组,一组留下看住顾欣,一组带着物证袋来荷叶铁线蕨试验田找我。”他微微顿了一下,眯了眯眼睛,“给市局技术组打电话催催,让他们赶紧过来看看那些视频能不能恢复。”
那边答应下来就挂了电话,江寅站起了身,对着丝毫不明现在情况的李主任说道:“顾欣刚才去监控室删除了研究中心最近一个月的监控录像,我的行动组组长已经把她扣押住了,还有您也看到了”他用目光示意了脚下的那个土堆,“这里被人故意掩盖,里面还藏着血迹,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些血迹是什么血,又或者是谁的血。”
李主任的神色不复之前的那般轻松,而是皱起了眉头,没有说话。
江寅看了李主任一眼,又拨通了闻栎溪的电话,“栎溪,你现在找人返回钱教授家,把那双红色的高跟鞋带回来,就说是提取证物。”
闻栎溪虽然不知道江寅这边发生了什么,但还没有挂断电话,就用对讲机对着后面的那辆车安排了下去。
“还有,栎溪,现在马上查顾欣,这丫头有问题。”
挂了电话,江寅将手机揣进兜里的时候,就看到裴十四带着六七个人从那边过来了。
“师哥!”裴十四叫了一声。
江寅倒是依旧没有热情的搭理他,而是示意着这个免费劳动力挖开面前的那一堆土,裴十四的铲子没动几下,里面就露出来被血迹浸泡过的泥土,连带着好大一股血腥味,江寅他们见惯了这些,倒是一旁的李主任皱着眉头背过身去。
“把这些收集起来带回去,让法医验!”
此刻,坐在外面警车上的顾欣倒是面无表情,她低着头兀自吹着一旁的碎发解闷似的玩着,一会儿又抬头看看窗外,没有丝毫的惧怕慌乱的神色。
她的脑子里将方才的一切都盘算了一遍,每一个都有着一个完美的借口,所以她丝毫不慌。
过了也不知道多久时间,她看见又有两辆警车停在了旁边,就听见外面说道:“江队叫的那个技术组的人呢?”
然后就看到一个带着厚重眼镜的姑娘提着一个小箱子,快步走着还回答道:“在这呢在这呢!”
顾欣听到技术组,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突然瞪了个老大,脸上添了一抹慌张的颜色。
现在的每个文件、视频或者是照片,都会在被人为保存之后再上传到云端之上,就像手机、电脑这些人们日常使用的电子设备都会存在这种便利的功能,目的就是为了放着使用者在某次不小心或者是其他原因下删除之后,可以再次找回,作为监控这种更加需要记忆的科技设备当然也少不了这个功能。
而与此同时,作为电子设备的主人也并不是想让属于自己私人的这些东西公之于众或者是随便是谁就能看到,所以除了初级的密码以外,会有更高层次的保存方式随之产生。
顾欣方才只是单单删除了表面上以及初级密码状态下的视频文件,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确实叫删除干净,但若是对于技术人员来说,透过那些高层次的保存厚墙,就能再一次挖出那些被人们删除掉的文件。
顾欣慌了,那些视频监控是坚决不能被警方看到的,她试图扭动着身体想着办法,可江寅的再一次出现,就彻底切断了她的这个试图。
车玻璃被放了下来,江寅勾着嘴唇,提着一袋混着血的泥土和一个优盘,看着在那里垂死挣扎的顾欣。
“顾小姐,你说这两样东西,哪样能给你定罪呢?”江寅脸上此刻的笑容落在顾欣的眼里,就像是骗她喝毒药的魔鬼,可惜,这碗毒药明明是她自己喝下去的。
“哦,对了,还有这一样东西呢!”江寅将手里的东西丢个了一旁的裴十四,从口袋里又摸出来一个物证袋,里面装着那个被放置在杯子夹层里的窃听器,“我倒是不知道,顾小姐还有能取得这种属于境外的高端精密仪器的本事啊!”
顾欣盯着那个被江寅提在手里的物证袋,“你是怎么发现这个东西的?”
江寅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旁的裴十四抢了话,“我们好赖也是从业这么多年的刑侦警察了,再说了,你要不要随便去公安大学听一节关于刑侦的课,这东西是常识性问题。”然后欠不兮兮的想靠着江寅,却被江寅一闪过去,被晃了个空,一个踉跄,裴十四摸了摸鼻子,又笑着说道:“姑娘啊,爸爸妈妈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欺骗警察叔叔!”
江寅对着裴十四翻了个白眼。
挑衅犯罪嫌疑人,引起他们的情绪波动大多时候其实是一种审讯手段,江寅对顾欣说那样的话,目的是为了让顾欣产生情绪起伏,减少理智,但裴十四就不是了,纯属是嘴欠的慌。
却不想听到这句话,顾欣的眼眶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声音中都充满了一种难以压制的感情冲动,她说道:
“我他妈就是没有爹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