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东兴的方言是防城白话,听起来和粤语几乎在一个水平线,他们和粤省人有个极为相似的地方,那就是普通话说的非常“溜”,溜到不熟悉的人,基本一半靠听,一半靠猜。
例如周婷此时便是如此。
“启博,我怎么觉得这个李村长说话跟你们粤省人那么像呢?”
方启博笑笑说:“这个跟年龄有关,大部分四十岁以上土生土长的人,说话都会带着乡音,他们的舌头已经无法适应国语,所以说起国语来,总感觉像嘴巴里含着东西一样。”
“那你怎么不会?”
“会的,不过我是客家人,而且我们客家人上了年纪的说出来的普通话是另一种味道,以后你跟我老丈人交流下就知道了。”
这时李村长拉着余孝军往家里进,走到门口才反应过来院子里还有三个人,于是招呼道:“大家也一起进来啦,外面冻死了。”
方启博进去之后,看见李村长家里极其简单,就只有一张圆桌和几张椅子,一台看起来有十几年的电视机在那里布满灰尘,看起来好像很久没有开过了。
李村长一边擦着椅子,一边热情地招呼大家坐下,然后从放电视的橱子下面“吱喳”一声打开橱门,拿出一个看起来折了很久的黄纸包放在桌面上,然后进去房子里面拿出来一个藤制的老式保温壶和几个像吃饭的碗。
拆开黄纸包,李村长将里面包着的黑色茶叶用手捻了几搓放进碗里。
他又觉得好像不够,于是又捻了几搓添加进去。
好像还是不够!
李村长又准备继续添加茶叶的时候,余孝军才制止说:“李村长,够了够了,这老茶味浓厚,他们喝了会睡不着的。”
李村长这才罢手,把黄纸包小心翼翼地重新卷好,然后才拿起保温壶分别倒在碗里,“我也不击倒里们要来,先喝口茶,我去煲饭。”
余孝军说:“李村长,别忙活了,我们等会儿去县城再吃饭,路过这里想进来看看您。”
李村长见余孝军这么说,连忙招呼大家说:“喝口茶暖一暖,乡下的茶叶不用添加剂,味道更醇正,也浓厚很多。”
方启博品尝了一口,确实很浓厚。
这样的茶他喝多两碗的话,估计也会头昏耳鸣、胃中翻江倒海,额头会传来隐隐作痛的感觉,就跟那些老茶虫说的‘打茶醉’一样。
周婷则是端起茶碗闻了闻,闻到一股浓香,浅尝一小口后便放下了茶碗。
余孝军和山狗倒是喝起来很轻松,不一会儿就把一碗茶给喝下了肚子,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李村长一边给余孝军和山狗续茶,一边问道:“阿军,阿杰没有来吗?”
余孝军说:“来了,在李淑惠那里。”
李村长重重地点了几下头,“淑惠没在家呀,去年她就出门打工去了。”
余孝军想了想说道:“没事,淑惠不在,她老娘总在,让他在那里呆会儿,李村长,我们这次过来,是想帮村里办点事,要么修路,要么成立助学基金,你看是先办哪个好一些呢?”
李村长疑惑地问道:“助学基金是不是就跟城里一样,谁家孩子拿不出学费,就可以在基金里面支出的那种?”
余孝军点头,“是的,就是这种助学基金。”
李村长立即站起身子激动地说:“要基金,肯定要基金,今年我们村里好不容易出个高材生,却因为没钱上学,去了粤省打工,还赚了不少钱回来,要是读了大学那还得了,肯定更有出息,村里人都说这孩子可惜了。”
方启博闻言看了眼余孝军,如果他没有猜错,李村长说的应该就是阿阳。
很可惜,他现在已经被拘了,等待他的将是不会缺席的审判。
想到这里,方启博不由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