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是这样的。
苏清想。
明明她已经取代了苏晚嫁入候府,明明苏晚已经被苏府放弃,只能无名无份的跟着?一个冒牌货。
可现如今她为人厌弃,成?了这副模样,苏晚的日子却越过越好。
甚至于,她之所以沦落到这地步,苏晚也逃不?了干系。
还?是柳娉婷注意到了苏清的失态。
“姐姐你怎么了?”
一句话便将众人的视线引到苏清身上。
苏清闻言抬首,怨毒的目光直直的冲着柳娉婷而去,又很快变了脸,快到只有柳娉婷一人看清。
恶意瞬敛,苏清心底仍是浸满了怨毒,面上却只是微微皱眉,疑惑道:“妹妹此话何意,我?只是为夫君高兴,所以情绪外露了些。”说着,她硬生生挤出了几分笑意,扭头似是没看到裴安阴郁的脸色,温柔道:“父亲掌管礼部,我?曾听他说过,圣上最?重礼法、看重出身。夫君此番杏榜名列前茅,文采和出身皆是不凡,殿试定然得遂所愿龙榜在列。”
苏清这番话不?仅仅隐喻的戳中了裴安的担心,更是她对自己的安慰。
裴寄不?可能再进一步的。
不?似这段时日哭哭啼啼的惹人厌模样,苏清身子单薄,圆脸都瘦削了许多,偏偏唇角带着柔柔的笑意,反而多了些楚楚可怜的倔强意味。
裴安好些日子没把心思放在苏清身上,也有多日未曾踏足苏清的院子,又忆起往日里她温柔解意的模样,心底也多了些动容,不?免心疼道:“多谢清儿吉言,你身子还?未大好,早些回去歇着?吧。”
苏清眼眶竟有些微微红了,只低低唤了声:“夫君。”
眼瞧裴安就要跟着?苏清回去了。柳娉婷心底已是怒极,险些搅烂手?里的帕子?,她抢在裴安之前,一开?口就往苏清心窝子?里扎:“是啊,姐姐,不?仅你身子还?没好,大公子如今这般模样,恐怕是半刻钟也离不开?母亲的。”
裴安心底刚升起的那股同情顿时被这句话击得烟消云散。他心疼苏清不?假,可这远远及不?上他对那个孩子的厌恶。
他的长子,居然是个口不能言、可怜至极的痴儿。
苏清何等熟悉裴安,当然是立刻察觉到了他的神?色变化,上首安氏的面色也难看了起来。她的心仿佛又被凉水滚过一遭,却还强忍着?开?口:“那我就先行回房了。”
甫一踏入房门,桌上的茶盏便被她狠狠砸到了地上,跟在她后面进来的念荷吓了一跳,也不?敢看,只垂着?头小心的缩在了角落。
自从苏清生产后,人前还?好,人后脾气便愈发古怪。念荷开始时还敢上前劝劝,可那次她奉命回苏府却害的李氏小产,苏清虽然保下了她,却是三天两头找理由罚她。她的胳臂上深深浅浅添了数不清的疤痕,却也只能打碎了牙往下咽。
这边念荷正瑟缩着想东想西,另一边苏清已经砸完了一整套茶具,却还是不解气。
念荷抬头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过去收拾残局。
“念荷……”
苏清就这么唤了一声,念荷的手?便猛然抖了一下,碎瓷片在掌心割下一道痕迹。
她“嘶”了一下,又反应过来立即答道:“夫人。”
苏清也瞧见了她手里的血迹,嫌恶的皱了皱眉,才又开?口:“准备一下,我?要回苏府。”
——
苏清到苏府时,苏怀并不在府上。自那日送的吃食害的李氏小产过后,苏清已有多日未踏足苏府。
不?是她不?想回来,而是怕苏怀动怒。至于那胎死腹中的幼弟,苏清起初对他是存了些愧疚之意的,可是一想到母女同孕害的她沦为笑柄,就连那一丝愧疚之意都散的差不多了。
苏怀不?在府里,无人敢拦她,苏清进府便直奔李氏房间。
“娘……”人还未至,带着哭腔的声音已至。
李氏小产过后伤了元气,一直卧床休养,甫一听见女儿的声音,先是一惊,又想起失去的孩子,眼底霎时涌上泪花。
于是苏清进门后,母女二人还未打过招呼,便抱头恸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