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用自己的生命为她争取活下去的机会,赵婉兮自然不会辜负这番好意。
不过在慈心宫外停留了不过片刻的功夫,哀悼了一番,眼见着过来救火的人越来越多,也就随着夜风尘一道离开了。
离开的路上,赵婉兮才挑着些紧要的内容,大概同夜风尘讲述了一下慈心宫主殿里头所发生的事情。
听到赵婉兮说她子女没事,夜风尘嘴上自然为她开心,只是在赵婉兮看不到的角度下,他的神情,却又有几分说不出来的复杂。
两人一路挑着避人,偏僻的地方走,为了缓解低沉的气压,赵婉兮身上那股子难受的气氛,这一次,换成夜风尘主动找话题了。
“魅儿,在地牢中,你到底跟那西岐王爷说什么了?”
这一声魅儿,喊得从善如流,好像一如往昔一般。
再看他的脸上,也是一片坦然,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妥。
偏偏赵婉兮心中难受,也没意识到其中的小心机,抽了心思在对方话语的内容上,暗自沉吟,如实作答。
“没什么,挑拨离间而已。”
既然是离间计,又怎么可能只离间一人?
事实上,同欧阳晟乾这样的聪明人,赵婉兮完全不需要多说,画蛇添足而已,一句话,便已经足够了。
跟聪明人打交道说话,就有这个好处,有些事,不管你提点不提点,他总归能够反应过来。
不过迟早的事情而已,只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赵婉兮自己单纯地不想等,也就多嘴多舌了一次。
“好歹也是守卫森严的皇宫,便是连冷君遨都不能轻易进来,这些江湖人的本事,还真是……大啊。”
所以,明显是有内应嘛。
而且这内应,还足够的强大,至少在这宫中,即便到不了一手遮天的本事,也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放眼如今的形势,还能有谁,这不是一目了然?
被自己人,或者是说,看上去对自己马首是瞻的人背叛算计,那种滋味儿,想来不好受吧。既然欧阳晟乾心心念念一定要跟冷君遨比较,那么经历一番他所经历过的遭遇,好像,也挺公平的。
至于咒骂什么诸如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或者是,狗改不了吃屎这事儿……跟她无关了。
说起这个话题,她又想到了当时在逃跑时候的事情,忍不住就出声责备起来。
“说起来倒是你,做事怎么也不小心点儿?冒冒失失就突然动手,万一估量错误,或者是我没能及时领悟你的意思,真的出事怎么办?
再说了,当时好歹还有那么多人在呢,若当真有个什么万一……”
想想以前,夜风尘可不是那种冒失的性格,怎么那会儿就给冲动了?
言语之间,表情也是分外责备。
不过话虽这样说,掩藏在其中的关切,倒也十分的明显,让夜风尘十分受用。
甚至都不等赵婉兮说完,便主动打断了她的话语。
“既然敢做,自然是有把握的。而且我也不信,我们之间还能连那点儿默契都没有了不成?”
赵婉兮:“……算了,做都做了,再说什么,也没有多余的意义。倒是你,伤哪儿了?
给我看看罢。”
从那会儿逃出来到现在,夜风尘便一直有意无意地捂着自己的手臂,尽管做的十分隐秘,赵婉兮却依旧还是发现了。
而且在当时滚下山坡的时候,夜风尘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她,保着她的周全,赵婉兮分明听到了轻微的骨折声。
莫约,伤的不轻。
难得她如此细致入微,夜风尘心下高兴,人却是没动。
反而还稍稍侧了侧身体,避开了赵婉兮想要过来查看的动作。
“我没事,不过是脱臼了,自己就能处理。”
说着,还真就按着肩头发力。
在一阵“喀嚓”到令人牙齿都发酸的声音中,他果真尝试着移动自己的手臂来证明自己无恙。
同时一脸轻松,似乎半点疼痛都感觉不到似的。
“魅儿,你在那般情况下还能注意到我受伤了,我……很开心。
不过眼下,安全脱身第一,不如我们还是……先赶紧离开的好。”
他这个离开的意思,也不仅仅只是离开眼下他们所处的这一块地儿,而是直接离开南麟皇宫。
赵婉兮秒懂他的意思,也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貌似对方对她的称呼,有点猫腻。
只是夜风尘一向都是这样叫的,当初初遇,便是用魅儿这个名字展开了一段情谊,这会儿再去特意纠正,似乎有些奇怪。
顿了顿,赵婉兮也就没有计较,只是回应着他离开的建议,沉声道:“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