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捕快大哥说,这曲子就是当年黄台拜师前,孤梅在河边所吹奏的那一曲。
之后,案件记录就到底了,只有两三行句作结:“黄台在瀑布后与孤梅打斗,不久,将孤梅击毙,捕快过去取刀割下孤梅头颅回衙门交差,结案。”
我合上记录后,在我身旁的捕快大哥叹了口气,骂了声:“这黄台还真不是个东西!”
我:“……”
“小兄弟,以后你要是当上了高官,给孤梅翻案,记得告诉我一声啊!”
“啊?噢噢……”我无奈地笑着点点头,心想孤梅不愧是道白月光啊……
档案看完了,我看着都快下午了,才猛地醒觉原来我已经看了那么久,不禁揉了揉眼睛,而后去寻觅和焕的身影。
她已经把升迁名册放回去了,抱起包袱向我走来。
“有什么发现吗?”我问。
“嗯。”和焕点点头,“我想这应该是发现吧……”
之后,她好像有什么想法不方便在官衙说似的,拉着我走出了衙门。
路上,她对我道:“我师父走的那年,很凑巧的,同年,那个巡抚殉职了。”
“啊!?”我惊讶地看着她,“是……当年要求锁定听梅轩的那个巡抚吗?”
“是的,所以,我怀疑是……”她的声音沉了下来,“我师父干的。”
“所以,当年他之所以会离开你,就是要自己去执行这个刺杀?”随后,我们离开冬雪镇,继续往寒梅镇的方向前进,出了镇子后沿路有一条清澈的河流,我们就这么走在河流边,吹着午后款款的细风,理着这渐渐清晰的故事。
好像,还差一点点什么,就能揭开谜底了。
“嗯。”和焕低头看着怀里的包袱,心不在焉似的走着。
“在想什么呢?”我看着她道。
“我在想……其实,这会不会是师祖自己的选择?”她仍是看着手里的包袱,里面包裹着孤梅的头盖骨,还有她从听梅轩那个盒子里捡起来的红梅簪。
“什么?”
“耳骨不应该是致命处啊……你想啊,若是想要杀一个人,肯定是瞄准他致命的地方吧,可这耳骨的地方,别说是杀人了,就这打过去的方位,很容易就能躲。”
这样的话,黄台是不想杀孤梅的?
官兵亲眼在瀑布前面看见黄台杀了孤梅,可黄台扔出去“致命”的金钉瞄的是孤梅耳边的位置——不,我忽地有个想法一闪而过:他根本就不是想打孤梅的耳骨,而是直接故意打偏的,但孤梅自己的选择……她自己凑了上去!?
我顿时被这个想法惊住了,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为什么……明明风华绝代的这么一个人,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去结束自己的性命?
案件记录上说她中毒已深,可是毒的话终归是有解药的吧?那么些年来了,听梅轩只剩下她一个人,面对官府的追杀,她都苦苦支撑了过来,为什么……
为什么,见着黄台了,就放弃了这么多年来的苦苦挣扎,以及自己的性命……
我想不明白了,只觉得心口隐隐作痛。
直到来到了寒梅镇镇门前,我们俩都是沉默着,我看了看身旁的和焕,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我估计她也想到了我那个的想法了,一个让人难过的想法,而且,一路上我细细想来,越想越觉得合理,黄台是不会对孤梅下杀手的。
斜阳西下了,浓郁的黑红色渐渐把这里包裹起来,镇子上被挡了不少光线的街道显得有些压抑。
街边行人不多了,手里都提着东西,步伐匆匆,脸上是劳累了一天的倦意,却带着笑容。许多摊子、店铺也开始收拾了。
我们也走了很久了,我向身旁的和焕提议找个地方歇息,再打听打听那山里的瀑布具体在哪,明天早上再出发。
“其实我们从冬雪镇一路走来,也只是走了半天。”坐下后,和焕对我道,“青砚,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她逃了这么多年,最后却回到了这里,离听梅轩那么近的地方?”
我顿时一愣,对喔,为什么呢?一般来说,逃命不是应该逃得越远越好吗?
和焕也摇摇头,“我也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