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下观众的一阵吵杂声里,我又陷入了沉思。
我不由地深吸几口气,抬袖擦拭额上不知何时冒起了的汗,打算先让自己冷静下来,先抛开一些复杂的猜想,顾澜是否会和我有什么关系,这个只要问她就行了。
所以,我现在要做的是找机会接近她——不过,这个问题似乎也不用我太费心了,花花师姐竟然成功地邀请了顾澜到客栈“一起喝杯茶”,交流交流,我由衷地佩服她。
随着比武大会的散场,花花师姐带着顾澜到我面前,她们不过是初识却似熟识好友般挽着手臂走过来,晨光映照出师姐眼梢笑意:“不用我介绍了吧?这是顾澜姑娘。”然后又转向顾澜道:“这是我师弟,小青砚。”
“没有那个‘小’字啦!”我笑了笑,哪有这样介绍人的。
顾澜听罢,“噗”地笑了,她笑起来我也有种熟悉感,只觉心里被什么东西轻轻扣了一下。我试着追溯着……似乎,很像我母亲。虽然我对母亲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可这种亲切感确也不假。她会不会认识我的母亲?或许还知道我的母亲在哪?
但我心里很快就否决了,这未免太天真了,这么多年来,有关我父母的消息一点都没有,只有师父和大师兄的有意隐瞒……
记忆中,每当我问起他们关于我身世的问题总是得不到一个清晰明确的解答,师父是千篇一律的“傻孩子”应付式,只要我开启这个话题,我就只能得到这三个字的回答,好一点的可能就是“傻孩子,你真是个傻孩子。”了;而大师兄,每次我问他关于我身世的问题,得到的答案都是不一样的,昨天是“你是师父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今天是“你是我买煎饼果子送的。”明天就会是“你是猴子进化来的。”,再后天就是“你谁啊?我忘了。”可谓极其不走心了,以前我还小的时候被他骗过好几回,还曾因为明明我好几天跟他说过话,第二天他说忘了我是谁就忘了我是谁的不走心而伤心过,如今想起来连自己都觉得好笑。
而且,我也已经能隐隐感觉到什么了,从最初的接受不了,到如今的淡定,可以接受了那最差的两个字:死亡。
可我想,我到底还是在意的,那是我亲生父母,是死是活,怎么死的,活又活在哪里,为什么抛下我,我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这也是我唯一一个不喜欢大师兄的地方,他总爱瞒着我,不管瞒我是不是为了我好,我只知道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更不好受。
许是生来对于探讨真相的执着吧,我想知道事实真相,知道之后到底会有什么影响,对我好不好,都应该让我知道了,再自己定夺。
后果我也自己承担。
“哎?大师兄呢?”花花师姐的声音把我唤回了现实,我这才发现原本就在我们身旁陪我们看比武擂台的大师兄竟不见了。
“他回客栈了。”二师兄说,“我见他脸色不太好。”
“哎,他那小身板,该不会是病了吧?”卜渊道。
“……我大师兄那还叫小身板啊?”我不禁笑道,“你也差不多啊!这都小身板,可能要上届比武胜者那才算大身板了?”
卜渊便笑了笑,没接话了。
“走走走,我们去客栈,我请客!”花花师姐跟顾澜说。
“好啊!”顾澜笑道。
“对了,你们不是本地人吧?”路上,顾澜问我们,“可否请教一下,你们师出哪个名门呢?改日我也想拜访一下。”
师姐朗朗一笑正要回答,却被二师兄按了下肩膀,就奇怪道:“怎么了?”
我这才发现其实二师兄的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尽管他的脸本来就很白,但现在明显白得不自然。
“没什么。”我看向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确实仍清澈地如同孩子一般,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事,看样子只是不经意碰到了师姐而已。
可我仍感觉怪怪的,他到底还是打断了花花师姐的回话,让她们自然而然而讨论别的事情去了。
只不过看来花花师姐心很大,没有太在意。
但卜渊也看出来了,他没有说话,只是时不时地用目光打量着顾澜,所幸没让她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