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末里,册封季雨筠为太子妃的圣旨进了相府。
婚期也定的急,就是下月上旬。
宫中的绣娘急忙赶制太子妃的嫁衣,唯恐误了吉时,皇贵妃钦点的教习嬷嬷也是当日便进相府伺候着。
就在众人都津津乐道这季家姑娘错过一桩却又赶上另一桩好姻缘之际,隔壁钟府的大少爷钟鸣岐突然间被大理寺提审,前来抓人的是名不见经传的大理寺寺正陆允鹤。
钟鸣岐被一连关了五日,都没有什么大动静。
到了第六日正午,又突然被放了出来。
提审的人亲自登门致歉,那时正巧景王沈珞的马车也路过钟家门口。
但他并未下车,只掀起窗幔看了一瞬。
陆允鹤一身鹭鸶纹朝服,脚下的靴子款式老旧。他身板笔直,高额浓眉,年纪轻轻却眉目深锁,周身一股清廉的风气,与身后钟家那阔绰的门楣格格不入。
他看见马车里的人跪下来行礼,“微臣给景王殿下请安。”
沈珞不明笑意地看了他一眼,放下帘子吩咐人回府。
隔日晌午陆允鹤又向景王府递了拜帖。
只不过沈珞拒而不见,瞧着是闲情逸致地坐在湖边陪顾簌钓鱼。
但是鱼竿半天都没动。
顾簌:“殿下这几日心情不好。”
沈珞轻“嗯”了一声,却不再有下文。是极差,但没有同他人倾诉的必要。
“臣妾有件事情不解。”
“什么事情?”
顾簌放下鱼竿,侧身坐到沈珞腿上,靠近了悄声问道:“上襦书院的舞弊案影响那年的科举考,但此事揭露甚早,亡羊既补牢,该斩该杀处理得很及时。就算钟家真的有点什么,但江家这刀靶子挡的也算是合手,臣妾说的可对?”
沈珞低着头,牵了她一缕青丝把玩在手中,“就舞弊案而言,爱妃说的很对。”
“那陆寺正又为什么还要继续查钟家那?他一个大理寺小官,犯不着去得罪这种皇亲国戚。”顾簌道,“除非……是有人指使他这么查下去。”
沈珞轻笑,“爱妃说的在理。”
“那个人是太子吗?”
沈珞将她的发梢捻在指腹上,有细细的摩挲感,“不是。”
一旁榆闻突然从青石路上走来,“殿下,人在门外了。”
顾簌看见榆闻,知道沈珞有事要商议,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回避。
沈珞原本松开的手将她揽回来,一边朝侍女吩咐道:“取个屏风来。”
顾簌疑惑,“殿下要做什么?”
“既然簌簌好奇,就一块儿听吧。”
侍女取了四座的山水屏风立在一边,榆闻将门外的人引进来。
陆允鹤:“微臣陆允鹤,参见景王殿下。”
沈珞:“嗯,说吧。”
陆允鹤看见屏风后的王爷怀里似乎抱着一女子,猜测应当是男子风流养的宠姬。心中虽是不认同,但也没有露出异样。
“当年钟家确实将一个青年安排进了上襦书院,出事后此人便不见了。最近微臣关押钟鸣岐时,查到了一些踪迹。”
屏风后的沈珞不说话,只是单手往旁边的茶盏里沏了一杯茶水递给顾簌。
“微臣已经敢肯定,此人跟南安有关。”外头的陆允鹤接着道,“钟家擅自与南安有所交集,此事殿下知不知情?”
顾簌原本接茶盏的手一顿停在了空中,听见沈珞淡淡道:“不知情。”
“那微臣便继续查下去了。”陆允鹤道,“也望殿下遵守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