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遇袭后的第二日,贾瑾便去了林如海府上。
因着贾史氏前个儿身子不适的缘故,贾敏便常去荣国府侍疾,黛玉见母亲来回奔波,心疼贾敏身体,便主动请缨回林府料理家事,贾敏沉思过后,便答应了黛玉的请求。
黛玉七岁起就跟着贾敏学习打理些府中的庶务,虽经手的都是些小事,但黛玉自有一番处事的风格。
且林家人口简单,因着林如海管家甚严的缘故,倒是没有什么腌臜事情,贾敏将自己的心腹嬷嬷安排在黛玉身边,便放心的去了贾史氏那儿。
赖家一事对贾史氏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她始终都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如今赖家一家被贾赦报官给抓了进去,除了已经放出去的赖嬷嬷以及自小便被免了奴籍的赖尚荣,赖家上下几乎全都锒铛入狱。
贾赦报官的因由是说赖家偷窃主家财物以及不敬主家等,零零散散在赖家人头上安插了十多道罪名,因着在赖家查抄出了不少属于贾琏生母张氏的东西,又有张氏的嫁妆单子在手,赖家一个偷窃主家财物的罪名已经少不了。
贾赦好歹还是给贾史氏留了两分颜面,没有对赖家一家赶尽杀绝,只是跟官府的人打了招呼,将这一家都发卖到了陇西的矿山上,至于剩下的一老一少如何,倒也没有特意去刁难。
赖嬷嬷曾撑着病体来找过贾史氏,只是人还没有到府上,便被早守在那儿的鸳鸯给看到,也不知鸳鸯与赖嬷嬷说了什么,只知那赖嬷嬷在听见她说的话后似是全身的气力都被抽走般,踉踉跄跄的缓了好一会儿才从鸳鸯手中接过一个小包裹离开了贾府。
几日后的一个清晨,曾经有人看见一个带着斗笠的青年带着一个年老的老妪出了城门,看他们离开的方向应该往陇西那儿去的。
曾经在荣国府不可一世的赖家以这样的方式收场,也不可谓不让人唏嘘。
至于那偷了迎春箱笼的王婆子一家,也与赖家人得了相同的下场,只是那王婆子许是年纪老迈的缘故,听说到了陇西之后,没干两天活儿便病倒了,没熬两天便去了,也算是善恶到头终有报了!
三家人中也就周瑞夫妇两人是全须全尾的从贾府全身而退,不仅如此,王氏顾念以往与周瑞家的情分,还将两人的身契还予了两人。
周瑞家的因着这几年王氏不管事的缘故,偷拿了好些王氏的东西出去变卖,这事贾瑾早就有所察觉,私下也提醒过王氏,只是王氏念着旧情便没有发作,只盼着周瑞家的能够回转过来,如今闹到这个地步,让他们安然离开已然是极大的情分了。
只是周瑞夫妇如今年岁已大,出了贾府唯一能够仰仗便只有女儿女婿一家,只是冷子兴是个重利的商人,如今没了贾府,周瑞夫妻于他不过是个累赘一般,以后这夫妇两人的日子如何,便也只是看他们各人的造化了!
信步到了林如海的书房,林如海已经端坐在太师椅上饮茶,看见他来也没有理会他。
贾瑾知林如海是迁怒,他摸摸鼻子也有些理亏,他当初算无遗策,整件事的细节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偏巧就是没有算到贾史氏病倒后竟要贾敏过去侍疾,以林如海宠爱妻女的模样,也不知他这位姑父等会儿怎么处置他!
“昨日城北那边的动静跟你小子有没有关系?”
贾瑾还想着如何开口,倒是不妨林如海首先发问,见他没有过问贾府的事,他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他知上次九皇子一事后,林如海与四皇子一直有联系,倒是不知道林如海的消息如此灵通。
见贾瑾没有回答,又见他一副疑惑的表情,林如海放下手中的茶碗,颇有些无奈道:“你闹出来的动静这般大,若不是我私下里帮着周旋,这事怕是已经呈上圣人的案头,你说说你,哪次出去不搞出点响动来,上次甄家的事情还没消停,如今又弄出了这般器物,若不是知你没那心思,我真以为你是要······造反!”
贾瑾嘻嘻一笑,他在林如海面前一向将姿态放得极低,谁让人家是黛玉的父亲,如今见林如海连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也说与他听,便知林如海已十分信任他。
实话说他还真起过心思,若是即位的不是四皇子,他还真有打算帮着四皇子一起造反呢!
“火器那事,你们若是有兴趣,图纸我一会儿便给你们!昨日也是我莽撞了,竟不知四叔私底下安排了人手来保护。不过昨日的事情我总觉得透着丝古怪,还有如今宫中那位方士,您不觉得此人出现的太凑巧了些吗?”
林如海一愣,心下也疑惑起来,昨日他收到四皇子被刺杀的消息时也是一惊,听说来人是一伙伪装成流民的刺客且人数众多时,他的心中便是咯噔一下!只是后来听说四皇子没有大碍,他才放下了心。原先他以为这场刺杀必是一场双方互有伤亡的战斗,只是没想到他到时,底下人收敛的尸体却都是来自于那伙刺客。
等从四皇子口中得知发生的事情,他既惊讶于那火器的威力,又有些恼怒贾瑾那小子不管不顾搞出来的动静,他们都知此事怕是自己这方出了内应,只是他也如四皇子一般,猜测能做出暗杀这种事的无非也就那几位。
“你是有别的想法?”林如海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