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的文淑闻言皱眉,未曾料到魏公主竟然如此伶牙俐齿,伸手轻拽吕初月衣衫,低声提醒:“殿下,不可纠缠,让魏公主先过去。”
胡说?看来这位娇纵的小公主没读书。
余青灵勾唇一笑,素白小手托在脸蛋上,露出两个小梨涡,话锋一转问:“齐公主不让路,是想让本宫的兵士将你的马车挪开吗?那样……可就丢人了呀。”
声音软软糯糯,落在吕初月耳中极尽挑衅,仿佛嘲讽一般。
因为越王不准齐蜀郑三国带刀兵入燕京,故而齐国马车旁边护卫是越国兵士,而魏公主马车旁的护卫,是她自己的卫队。
吕初月从来没受过如此羞辱。
从小娇宠到大的小公主,脾气也很大,这般刺激之下,吕初月蓦地伸手拔除侍卫腰间佩剑,直直朝魏公主的马车刺去。
刚刚踏出一寸之地,吕初月便被马车旁的越兵制住。
哐当——
她手腕一痛,长剑狼狈落地。
而魏公主马车旁的护卫,已经齐齐亮剑,神态戒备。
余青灵睨她一眼,扯唇浅浅一笑,没再说话,撂下了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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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燕京拔剑不是小事情,燕京守将从皎闻声而来。
余青灵本来打扮的漂漂亮亮,心里欢欢喜喜地入宫寻赵墨,谁曾想,因为这场变故,她被从皎“请”入王宫。
虽说是请,与胁迫无异。
余青灵自幼不受驯,虽然面上不显,像是服从,心中已经不满至极。
越国的朝会每五日举行一次,今日恰逢五日,此时赵墨正在章华宫举行朝会。
一行人便在章华宫外等,冷风呼啸,瑟瑟冻人。
吕初月虽然方才被落了面子,但现在看余青灵和她一个待遇,心中畅快不已,娇声嘲讽道:“早叫你不要如此嚣张,以为燕京是魏都吗?”
余青灵心中有气,抬着一双美目瞥她,不耐道:“你怎么话如此多,再多言一句,我把你舌头割下来。”
吕初月愣住。
一旁披盔戴甲的从皎:“……”
凶巴巴的小姑娘,眉眼精致灵动,很不服管教。
呼啸的冷风刮得小脸生疼,余青灵心中委屈更甚,在心底凶凶骂了赵墨好几遍,都怪他,这么多公主入燕京,都是他的错。
岁留庸在章华宫伺候,听见外面的动静,便出来一瞧。
待瞧见余姑娘正可怜兮兮地站在大殿外吹冷风,岁留庸心下一凛,连忙走下台阶。
“怎么了?”他问。
从皎如实道来,岁留庸一听,心中松了一口气,笑眯眯道:“那老奴先带魏公主去议政堂,等候王上决断。”
从皎皱眉。
只是岁留庸跟在王上身边多年,一同质于魏国,情谊深厚,地位非一般人可比。
他思忖片刻,点头,“好。”
余青灵跟随岁留庸回议政堂,吕初月瞧见,心中怒气更甚,正欲开口说什么,便听一旁的从皎面无表情的开口:“公主还请在此处等王上下朝。”
吕初月气焰顿息,不情不愿,“本宫知道了。”
快到晌午的时候,朝会散场,大臣们从正殿鱼贯而出,赵墨坐在龙椅上,正撑着额角小憩。
从皎带人入内。
赵墨被人吵醒,惺忪抬眼,慵懒散漫,声音有些低哑的烦躁,“发生何事?”
从皎将事情来龙去脉如实禀来,一丝不落,细致入微又言语生动。
然而不知为何,从皎觉得自己每多说一分,王上的眼神就幽深一分,漆黑的眼眸,像是要吃人。
赵墨扫了一眼堂下人,不见余青灵,问:“魏公主呢?”
从皎:“被岁留庸带去议政堂了。”
赵墨揉了揉眉骨,“请魏公主过来。”
“罢了。叫楚上原来,此事交给他处理。”
说完,赵墨起身,穿着厚重的黑色朝服,连王冕都没摘下,大步匆匆离开,朝议政堂而去。
余青灵的那脾气——
赵墨头痛,顿时觉得方才朝堂上的事情,都是小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