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老天真的是给你一颗甜枣再狠狠打你一棒子。
非卖品是什么概念？
全场最贵的存在,价值无法估量。
她一个小助理,能赔的起吗？
能。
她有另一层身份，百万富婆。
可是她不想倾家荡产啊。
泪流满面，沈熙纯抱住惨惨的自己,试着问:“淘宝同款可以吗？”
霍淮声反问:“淘宝同款？”
那是什么？
不知道霍淮声对此不了解，沈熙纯注视着他的表情变化，误以为他是拒绝了，内心哇凉哇凉的。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在他这里，好事总会变成坏事。
她是上辈子对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所以这辈子要赎罪吗？
怎么可能。
沈熙纯否定了荒谬的想法。
她努力镇定自己,决定先把人安抚好,再找机会商量赔偿的事。
“霍导,你看了这么久的书累吗？我帮你揉揉肩膀吧。”
她换上笑脸,用上最优质的服务态度。
“不用。”霍淮声拒绝的干脆，“我要休息了，你可以走了。”
*
眼镜事件的影响力很大。
沈熙纯一晚没睡，大清早爬起来，去霍淮声的帐篷那儿等着。
水滴石穿。
再是坚硬的石头，经过长时间的滴水，也能破碎。
只要她不气馁,拿出最诚挚的态度和行动证明自己知道错了，证明自己会弥补，她不信霍淮声这块石头软不了。
霍淮声昨晚在赶走沈熙纯后直接睡了。清理过后,他走出帐篷，看到候在外面的沈熙纯，没有做任何停顿，径直往拍摄场地走。
沈熙纯刚挂起来的笑容就这么僵住了。
没事。
她收起表情。
失败是成功之母。
没有失败哪来的成功。
于是片场的人看到了一向独身的霍淮声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小跟班。
霍淮声渴了，小跟班递上水。
霍淮声吃午饭，小跟班把盒饭拆开，就差没亲手喂了。
霍淮声流汗了，小跟班递上纸巾。
不忘夸上一句:“流汗都那么帅，不愧是霍导，富得流油。”
整整一天，沈熙纯围绕在霍淮声身边，把什么双面间谍盯着白玉莲照顾谢苓全抛之脑后。
傍晚时分，最后一场戏结束。
周湛穿着戏服凑过来，调侃:“纯姐，你换老板了吗？”
“是啊。”沈熙纯随口敷衍，去道具组那边帮忙搬道具，体现自己的勤勤恳恳。
谢苓同样注意到了她的反常。
一开始，她以为沈熙纯是贴身保护霍淮声，让白玉莲无从下手。
后来慢慢察觉出不对劲。
贴身保护需要这么贴身？
快黏上去了都。
不能让事情的发展失去方向，谢苓叫了沈熙纯谈话。
“我只是让你保护我哥，不是让你给他当保姆，你自己答应过的事，这么快忘了？”
沈熙纯没忘:“老板，我昨晚守夜的时候呼噜声太大，不小心惹怒了霍导，我怕任务完成不了，所以才想做点事让霍导原谅我，好继续完成任务。”
踩碎眼镜的事，不能说出去。
一旦谢苓得知，那她一整天的努力，要白费了。
谢苓相信了。
早上的时候，霍淮声找她提过保护的事。
她苦口婆心劝了好久，分析了各种利弊，最后才说服了她哥。
结合沈熙纯的表现，谢苓对她非常满意:“继续努力，我会给你加工资。”
白玉莲现在是看谢苓和沈熙纯哪哪儿不顺眼。
碍于是在剧组，找不到什么好机会，她才没有出手。
沈熙纯的这一表现，让她扭曲的心理得到了一点好转。
装得那么清高，还不一样是潜规则来的。
*
到底是踩碎了不得了的东西，沈熙纯过意不去，又怕被霍淮声赶出剧组，还是买了个淘宝同款。
快递送不到露营公园。
恰好剧组今天要回酒店休息，沈熙纯跟着大部队进了酒店的大门，去前台取快递。
前台是个萌妹子，是《神探》的忠实粉丝和《神探2》的忠实期待者。
见沈熙纯是剧组的工作人员，她问:“姐姐，你们剧组去哪儿拍摄了啊？”
沈熙纯守口如瓶:“拍摄场地。”
手伸出去接快递。
前台把快递放上去，不死心地追问:“拍到哪里了？什么时候能上映？”
“天知道。”拿着快递，沈熙纯转身跑向电梯。
留下一脸失望的前台，默默把《神探》重刷了一遍。
……
出了电梯。
沈熙纯直奔霍淮声的房间，按下门铃。
等了一会儿，没人来开门。
沈熙纯又按了几下。
还是没有人来开。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从自己房间的阳台跳过去时，门被打开了。
霍淮声披着浴袍站在门口，一头黑色的短发湿漉漉的滴着水，胸口露出一片瓷白的肌肤。
“霍导，你终于出来了。”
沈熙纯谢天谢地谢佛祖。
那激动劲，只差没抱上去了。
霍淮声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拢紧衣领。
确定距离够安全，他开口道:“什么事？”
“这个。”沈熙纯把快递举起来，“我买了一副眼镜给你。”说完发现快递没拆开，“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霍淮声阻止:“不用了，我已经重新买了一副。”
WTF？
“那你早说啊，害我白担心一场。”沈熙纯要被气死了，“我还特别挑了质量最好的一款，花了整整二十块钱，普通的只要十块就够了。”
霍淮声:“……”
“要我还你二十块吗？”他说。
“那当然——”
打住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沈熙纯改口:“不需要了。”
“这件事本来就是我有错在先，霍导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了我，我怎么能让您破费呢，对吧？”
观察着霍淮声的反应，沈熙纯小心翼翼地吐出斟酌的字句。
得到一声轻轻的“嗯”，她如释重负。
可算是保住了她的小钱钱。
*
眼镜的事算是过去了。
保护我方霍淮声的任务继续进行。
由于理亏在先，沈熙纯更加卖力，谢苓更加满意，霍淮声习以为常。
不知不觉成为了一件心照不宣的事，在悄然改变着什么。
经过后面两天的拍摄，露营地的剧情接近尾声，今天拍摄的是最后一场水中戏。
警花发现了蛛丝马迹，亲自下水查找，被女神探发现。
是起到承上启下作用的一场戏。
这场戏的主角是白玉莲饰演的警花，要穿着警服在水里找好几分钟。
实际拍摄起来可能得花上好久。
另外，进入十二月，B城的天越发的冷。
阳光照在水面上，泛着粼粼的波光和淡淡的冷光，像是结了冰。
一只脚踏进去，彻骨的寒意席卷全身，更遑论要在里面待上很长时间。
不出意外，白玉莲ng了。
她此前不是没有在冬天拍过，但那要么没有这么冷，要么是替身上的。
霍淮声从镜头后面露出脸，通知各部门:“重新再来一遍。”
周围的环境条件不好，加上白玉莲近来没有出过什么差错，一次ng，不是不可以理解。
不想，白玉莲连着ng了好几次。
在又一次ng之后，霍淮声出声询问，眉宇间染上冷意:“怎么回事？”
白玉莲站在湖里哆嗦:“霍导……水太冰了……我，我体寒，受不了。”
体寒是瞎编的，白玉莲是不想再待在这么冷的水里，偏偏这场戏要露全脸，替身用不了。虽然想用也不一定会被允许。
霍淮声一眼戳破:“昨天周湛拍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温度。”
白玉莲不服气:“男女能一样吗？”
太过寒冷，她的关注点全放在了自己浸泡在水里的身上，顾不上什么顶撞不顶撞，情绪有点失控。
周湛一脸懵:“我只个细皮嫩肉的男孩子。”
惹来工作人员的一阵笑。
气氛跟着轻松了些。
不过仅仅是一会儿会儿而已。
霍淮声的话让气氛凝重回去:“这是演员的基本功，再演不好，我会换人。”
女二号的角色是白玉莲求了那位千总不知道多少次，好不容易换来的，哪能轻易说换便换。
当下，她急了，把心里话冲口而出:“我是千氏集团旗下的艺人，换掉我，千氏集团会撤资。”
“那就撤。”霍淮声并不担心。
一个好的剧本不怕没有人投资。只不过千氏集团刚好脱颖而出罢了。
就算千氏集团撤了资，再找其他投资商和女二号会有点麻烦，会耽误剧组的进度，比起效果不达标，是值得的。
他要的是质量和效率，不仅仅是速度。
谢苓觉得好笑:“你可以回问问你们大小姐，她会不会撤资。”
白玉莲只是一个附带的条件。
以千芊对霍淮声的热情劲，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小明星撤资，千氏集团也不会放弃这块香饽饽，而是会换另一个人来演。
白玉莲眼眶微红，不知道是急红了眼还是被冻的。
“我很红，没了我会损失很多票房。”
谢苓嗤笑。
哪来的自信。
霍淮声再次声明:“我的电影里不需要票房明星，只需要真正的演员。”
沉沉的话语落下，一旁看戏的沈熙纯微敛了敛眸。
谢苓点头表示赞同。
周湛拍拍自己的胸口:幸好他走实力派路线。
白玉莲被训的快哭出来，看向岸上的工作人员想求助。
却恍然发现，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她。
最后只能强忍着冰水完成拍摄。
*
露营公园的戏份完成。
场务指挥着工作人员搬道具撤灯光背景，副导演过去帮忙。
搬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沈熙纯。
“对不起。”工作人员道歉。
沈熙纯回神，视线从湖面上收回来。她轻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目光一转，找到查看着片子的霍淮声，走到他面前。
“霍导，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说你的电影里不需要明星，只需要演员。”
霍淮声昂头:“对。”
“那我想请问，谢苓和周湛都是当红明星，他们不算演员了吗？”
被点到名，谢苓和周湛一前一后看过来。
霍淮声思考了下，给与答案:“他们有演技，也把自己当成演员。”
票房一定程度上反应了电影的好坏。
好的电影，票房不会差到哪里去，除非是比较小众的冷门的题材。
其中，演员对票房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像一个几千万粉丝的当红明星，能给票房带来不小的加持。而一个演技卓绝粉丝量没差些的演员，可能没那么有号召力。
作为一名导演，票房的好坏霍淮声不会不考虑。在此基础上，他经过重重筛选，选出最合适的演员。
名气和演技同时在线最好。
纯演技次之。
空有名气没有演技不做考虑，直接排除。
“那为什么他们不能既是明星又是演员，身为明星，他们靠自己的颜值才华让粉丝喜欢，身为演员，他们靠自己的实力让观众喜欢，这两者并不矛盾。”
确实不矛盾。
只是霍淮声有点不明白，他看着眼前的沈熙纯，不知道她说这些是想做什么。
“我没有要帮白玉莲的意思。”看出他疑惑，沈熙纯说，“我只是想问问，明星和演员有什么区别。”
霍淮声沉吟片刻，答:“当明星是为了钱。”
“我当演员也是为了钱。”沈熙纯无缝接上。
“但我是光明正大地赚钱，我让喜欢我的人开心了满意了，我也从来没要求他们硬要给我钱，我对得起他们。”
“而且我就是喜欢钱，没什么好丢人的。”
喜欢钱是一种爱好，沈熙纯从来没有藏着掖着，从来没有当成是一种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