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煞是好看,林然望见后,眉眼弯弯,手抚上梅花,指下的人蹙眉入睡,她贴近着穆凉,在她耳畔轻轻以齿轻咬:“睡了?还没有吃午膳。”
穆凉早已疲惫不堪,耳畔似有蚊虫在哼唧,她眯着眼睛去看,见到林然的笑颜后,迷糊间抬手将被子盖在她的身上,习惯性去唤她:“小乖。”
林然被她一拉,贴得更近,肌肤相碰,她不饿也不困,就想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她觉得梅花好看,可阿凉困倦了,她不好再吵她。
她不想睡,就这么静静抱着她,脑海里思索着旁的事。
感受着穆凉独有的气息后,她愈发精神后,贴着穆凉,亲亲她出唇角,极为安分地起身,穿衣下榻,发髻有些乱了,她便自己打理好。
轻轻退出殿,吩咐婢女莫要去吵醒太子妃。
宫人对视一眼,颔首应是。
廊下安静,林然方动脚步,就叫一团白影蹿了出来,接着是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想起殿内沉睡的人,她皱眉不悦。
“笨蛋、笨蛋。”稚子童音,也唤得十分清楚。
林然俯身将人抱住,不顾她的挣扎,将人抱离庭院,往庭院里头走了头。至微趴在她的肩头上,依旧唤着白貂:“笨蛋、笨蛋。”
“你喊谁笨蛋?”林然好奇。
“貂啊、它笨死了,捉迷藏欧总是出卖我,它最笨。”至微噘嘴不高兴,想起这个笨笨的白貂就更加愁苦,“阿娘,你不晓得,我让它藏好,它总是不行。”
林然要回东宫,就将人放了下来,吩咐宫人看好,俯身摸摸她脑袋:“下次再玩捉迷藏的时候,你就抱着它一起藏好,别丢下它就成。”
“可是它总出声,还是笨。”至微扬首望着她,小小的眼睛很疑惑,“阿娘,如何让它不出声。”
林然不知,随意道:“那你就哄哄它。”
至微俯身抱起貂,摸摸它脑袋,语气甚为老成:“那我给你喝牛乳,哄哄你好不好。”
林然淡淡一笑,步出东宫,未及回紫宸殿,前线传来密报:“陛下同意求和,半月前班师回朝,只让臣传话给殿下,她思念故人,绕道去了汾州,往殿下莫要记挂。”
思念故人?汾州?林然不解,匆忙回殿,命人拿来舆图,望着凉州的图标,她听阿凉提起过。当年陛下遭遇埋伏就是在汾州,难不成是为了洛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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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府汾州,一处山谷中,差点成了陈知意埋葬之地。
多年前行事带着莽撞,手中握有重兵,未逢战败,心气不免高了些,被敌人引进山谷后,才察觉不对,奈何唯一的出路被敌人堵死,进出不得,叫天不应。
被困几日后,粮草都跟着用尽了,几番突袭都被挡了回来,心如死灰之际,洛卿带兵冲了进来,犹如神降。
将士们见到洛公之女,不觉振奋,与之一道杀了出去,这才解了围困。
那日,洛卿坐在树下,手心起了血泡,这是多日奔波没有得到休息才造成的。
皇帝找了一遭,见到当年那棵树犹在,心揪了起来,腿似灌了千斤重,她举步维艰。
今日天气阴沉,清风扫过,她似是听到了些许声音:“陈知意,我救你一命,你以身相许如何,我不嫌弃你笨。”
她阖眸,风中是她的回答:“我嫌弃你。”
山谷空幽,芳草气息浓郁,树下极为清凉,鼻息间绕着淡淡的芳香,草木茂盛,与多年前还是有些变化。
皇帝择了一处坐下,扬首望着枝头绿叶,密集的缝隙里可见空中云卷云舒,她靠着树干,手中却是洛卿的手书。
她握紧后,就没有松开,眼神中一片怅惘,常吸一口气,唇角张了张:“阿洛,突厥再次称臣,大周可安静数载,小乖处可安心不少了。”
小乖不懂战事,她只能扫清障碍。
手书在手中发烫,烫得她几乎抓不住,半晌后,淡然一笑:“阿洛,你曾说若没有来救我,我早就死了。”
树下十分凉快,让人昏昏欲睡,皇帝数日奔波,靠着树,阖眸而思。
眼睛一闭,似又回到当初,洛卿粘着她不放,明知她是棵木头,却还是跟着,她常说:“我不嫌弃木头,我给你雕成漂亮的木雕。”
场景一变,她见到那场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