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传来都让人觉得露骨的话,林喜媛皱着眉走到了里间。
她以为宋林是在工作,宋林也真在工作,只不过这工作还真的是“够刻苦”,恨不得用自己“身体力行亲身上阵”,可不是刻苦极了?
里间教室的门没有关严实,站在走廊里的林喜媛正好能透过门缝看见里面的动静。
有年轻看起来窈窕的女孩子这时候衣衫半褪,而宋林所谓的教案早就扔在了地上,他整个人差不多趴在了对方身上,将人抵在墙上,那模样看起来亲昵又暧昧。
“喜媛,我们过去后,我宋林这辈子保证对你好,只对你好,以后再也没有人能阻拦我们,你相信我,一定不会辜负你!”
昔日的誓言还在耳边萦绕,说起来也这就是不久前的事情,而现在,林喜媛看来,宛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她拒绝远嫁和亲,可这是圣旨,家中人束手无策。母亲整日在府中以泪洗面,父亲唉声叹气又无可奈何,而终于意外有机会让倾慕自己许久的进京赶考的书生宋林跟自己长相厮守,林喜媛考虑良久,终于做出不可逆反应的决定,一掷孤勇,却不遇良人。
林喜媛不知道自己在走廊上到底站了多久,她耳边没再听见从里间传来令人糟心的声音,只想着在离开前,她有转过头留恋看着宰相府的偏门,那一刻她仿佛有看见过自己的母亲偷偷站在门口抹着眼泪。如今这一切,她竟然觉得有点荒谬到不真实,这就是她背井离乡换来的自己想要的结果吗?现实太令人无语,甚至都觉得太气到无法生气。
直到,娇娇俏俏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沉重思考——
“哥哥那你明天要来我家吗?”随着里间的门被拉开,一穿着蕾丝裙的女生从里面走出来,刚抬头,看见外面的林喜媛时,顿时像是受到巨大惊吓一般尖叫出声:“啊——你谁啊!你!”
林喜媛沉默站在走廊,宛如一座山。
那体型,差不多将这个明明可以供两人通过的走廊堵得严严实实。
宋林原本还春风满面,随着身畔女孩的尖叫声抬头,目光跟林喜媛的视线交汇时,脸上的表情蓦然定格。
他身边的女子见林喜媛丝毫没有要让开也没有要解释的打算时,脸色一沉:“这位大姐,我们店现在要午休了,麻烦请你出去好吗?还有,您是偷听狂吗?这样站在这里做什么?”
“你是女主人?”林喜媛看着她,开口。
莫名的,年轻女子在听见林喜媛是说话时,感到一种威压。她反应过来不由笑自己真是出现可笑的幻觉,像是眼前这种看起来浑身到脚都充满了劣质感的丑女人,还是一个巨胖的丑女人,怎么可能感到威压?
“当然!”蕾丝女得意说。
林喜媛冷笑一声,看着宋林,“横竖不过是个妾,还能这么张狂,家里少了调-教,你说呢?”
宋林满脸尴尬。
“你什么意思!”蕾丝女望着林喜媛,又看了看宋林,眼里有些疑惑。宋林是时下很流行的长得白净的小鲜肉,一张韩系脸。她今天过来原本真是来应聘补习班前台的,没想到这老板兼语文老师看着还很对自己胃口,两人都挺“不拘小节”的。“难道你还有女朋友?是她?”
最后这尾音,蕾丝女已经带上了浓浓的不敢相信。
宋林因为背着林喜媛在外面找女人还觉得有点愧疚慌张的心,在感觉到身边漂亮苗条的蕾丝女似乎只要现在自己点头,就会毫不客气表露对自己审美的鄙夷后,那些情绪顿时烟消云散。他伸手揽着蕾丝女肩头,另一只手推开林喜媛,声音冷漠又绝情:“林喜媛,你最近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这上公司来演戏了?”说了这话后,他有对着怀里的新女友道:“别理她,我公司新招来的保洁。你如果不喜欢的话,下午我就把她给辞了!”
“好呀,赶紧辞掉吧,这模样,这么大的块头,这简直就是要把来的顾客和小朋友都吓跑好吗?”
宋林笑眯眯地点头应声回答着,将林喜媛推开后,再没多看后者一眼。
林喜媛站在原地,神情似笑非笑。
她是整个长安城名噪一时的才女,当朝宰相的掌上明珠,从前栽过的最大的跟斗,大约也就是做女红时扎破了手指头。她曾经被圣上亲口赞扬聪慧伶俐,被中宫皇后称赞涵养宜人。而如今,她还真是栽了个前所未有的大跟斗。
但,林喜媛没有哭。
她转过身,推开了前面还在讥笑聊着她的身材的两人,毫不客气仗着自己的体型,把对方挤开,眼里带着不屑和讥诮:“打肿脸充胖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宋林,既然有底气炒掉我,那应该也有底气现在就从这房子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