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骧霄瞟一眼棠珞,神色微微一凛,脸色也沉了沉,到底还是走上前去,他和易云洛同为官宦权臣之子,自是相熟,互为寒暄。
棠珞看两人静下来,便道:“独乐了不如众乐乐,这位说书人每月来此茶楼一次,错过要等下个月,今天运气好,又承蒙易公子让出坐席,感谢感谢!”
易云洛朝她一笑,那笑如同娇花开在温柔春风里一般。
茶小二忙端茶续水。
棠珞绕开茶小二,趁着说书人还没开始抢先跑到台上点《黄金富贵女》。
她提前了解过,盛京有个热卖的一个话本子是“独眼白头翁”最拿手的评书,名为《黄金富贵女》实际故事原型就是棠家大小姐,里面虽然没丑化大小姐,但对她大胆追爱的行为也是描述的颇为夸张,由于她行事别有风格,触动着不闺阁少女们内心,话本子里这位富贵女说着众人想说不敢说的话,做了想做不敢做的事儿,实在是个让人艳羡的人设。话本一出,坊间疯传,说书人们自然也都抓热点,说成了热段子。
“这位叫‘独眼白头翁’,缺须发皆黑,还两眼俱全,真是睁眼说瞎话嘛。”棠珞回到座位上开启吐槽模式。
“话本里的故事真真假假,说书人名字早暗示一切。”易云洛淡淡道。
“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棠珞思索了片刻,颇含谢意的朝易云洛道,“易公子真是才思聪敏。”
易云洛含蓄一笑。
旁边龙骧霄的脸却冷了又冷。
说书人开腔后原本吵的乱糟糟的茶楼上下两层顿时鸦雀无声。
他今天讲的是富贵女诗会出丑的一段,这段也是棠珞错过的一段名场面,说书人不但眉飞色舞讲述诗会当场众人神情举止,还改了原主当时做的那首蹩脚诗,变成现在的:“春来风光似妾心,时有晴日时有阴;但慕人间神仙侣,不为得失只为君。”
这是怕侵权?棠珞腹诽。
“呵,都说富贵女愚笨无知,打油诗还不错的,顺口,这真是‘神女有情襄王无意’……我我我,我在胡言乱语什么……”一不小心自毁文盲人设?立个人设很不容易的!
棠珞看看龙骧霄,再看看易云洛,两位都不给她半个眼神,才觉得心里石头落了地。
说书人继续讲富贵女为了王爷一句无心的话,砸钱费力在京郊种了绵延三里的梅林,成了冬日盛景,却还是不得王爷青睐。
“这王爷真是端着架子,不喜欢就不喜欢,直接拒了就是,这么吊着人心,也够坏的了。”棠珞吐槽的同时心里想:富贵女要是把梅林好好搞起来,做成收费景点也不失为好产业。
龙骧霄忍无可忍,给她一记凌厉眼神,棠珞吐吐舌头,道,“也是,心悦他人是自己的事儿,被人心悦是对方的事儿。前者不能控制,后者不能强求。富贵女有些执念太深,若是能及早放下,凭着她有钱有颜不会不幸福的。”
她这段略带抒情性质的言辞,不光引来同坐两人的目光,就连附近听到这句话的茶客都忍不住侧目。
后续有一段是富贵女家境衰落,没钱吃饭,又病倒了,托人带话给王爷想要临终前见一面,结果终究是空余遗憾。
“富贵女哪里有错,错也是错付了真心,王爷有什么好,长得好?长得好可以吃吗?世间好皮囊多的是,有趣灵魂却始终太少。”棠珞批判的自己也有些黯然神伤。
等她平复心情抬起头,一看易云洛和龙骧霄两人都盯着她。
“你们看我做什么?我说错了么?”
“敢问公子,灵魂是什么?”易云洛求解。
“呃……”棠珞想挠头,不得不解释道,“你们可以理解成鬼魂?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