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暄和终于亲爽了之后才放开了路景。
他抬手抹去了路景嘴边多余的水渍,而后又嘴角上扬轻笑了一声,“我觉得我有啦啦队了,景哥你想要第几名?”
路景推开了他的手,自己用手背胡乱的蹭了蹭嘴唇,“你能先让我出去吗?”
“不能,”段暄和两只手搂住了他的腰,“你先说你想要第几名。”
“我要第几你就能拿第几吗?”路景看着他。
“嗯,”段暄和点点头,“你要第一,我绝不拿第二。”
“那要是拿了第二呢?”路景反问了一句。
段暄和想了一会儿,吊儿郎当的说,“那就当我刚才说的话是吹牛逼呢。”
路景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笑完之后才觉得这个氛围他不应该笑的,但是这会儿他再想重回于平静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因为他听见段暄和在他耳边说,“景哥,你别这样对我笑,会硬的。”
这句话的后劲儿太大了,等他坐在观众席上看了半场篮球之后都没有缓过来,尤其是段暄和极其富有磁性的声线。
太让人上头了。
而且这句话本身就已经够流氓的了,再加上路景的脑海里还不断浮现出那个骇人的形状和尺寸,顿时就觉得身体内好像燃烧了一簇小火苗,由内而外的依次散发着滚烫的温度。
“诶,路景,”郑元元在路景的眼前挥了挥手,“你没事儿吧,你脸怎么这么红啊?是不是发烧了?”
郑元元说着还要去试探一下他的额头,结果却被路景推开了,路景清了一下嗓子,“我没事,我就是热的。”
“热?”郑元元更纳闷了,现在正是春天最舒服的天气,而且篮球馆里还开了低度空调,现在会馆里的温度估计才二十度,他抬手拢了拢自己的衣领之后又看着路景说,“那要不你把外套脱给我,我冷。”
“好。”路景把外套脱了下来递给了他,现在他身上只剩一件白色的短袖了,但是他浑然不觉得冷,只觉得球场上的大汗淋漓的段暄和在不断地给他传送着热意。
热的心里都有点发烫了。
赢完上午的比赛之后,段暄和下午就不用出场了,今天不过就是个角逐赛,赢的一点悬念也没有,明天才是帮正儿八经抢第一的激动时刻。
所以他下了赛场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路景打电话。
但这会儿路景正在洗手间里自我冷静,而他的手机放在了外套的口袋了。
郑元元看着他的手机一直在响,而且还是段暄和的电话,所以他犹豫了好久还是接了起来,“喂,段哥,路........”
“你谁啊?”段暄和一下子就听清了这不是路景的声音。
“我郑元元啊,路景去洗手间了,他的手机放在外套口袋里没有拿。”郑元元说。
“那外套为什么在你这儿,你在哪儿呢?”段暄和很不爽的喊了一句。
等段暄和走到观众席拿过路景的衣服和手机后,路景还没有从洗手间里出来,段暄和又直接往洗手间的方向找去了。
“路景?”段暄和在厕所里喊了一声。
路景躲在厕所隔间里吓了一跳,连呼吸都屏住了。
“景哥?”段暄和挨个去推开厕所隔间的门,都没人。
他一直推到了最里面的那一间才是被锁着的。
“景哥你在里面吗?”段暄和敲了敲门。
路景从来没有这么窘迫过,他刚才只是憋的很难受,所以想也没想的就跑到洗手间里来疏解自己,只不过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到现在弄的一只手上和裤子上都是自己的东西时,他才想起来应该带包纸巾的。
而现在他也很清楚,要是让段暄和看见他这个样子的话,那估计他今天是出不去了。
“我在....”路景眼一闭牙一咬,“你...你有纸吗?”
“要纸干嘛?你在蹲坑吗?”段暄和皱了一下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路景这么谨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蹲坑不带纸巾,也不带手机呢?
肯定有猫腻。
“嗯,你带了吗?”路景又咬着牙问了一遍,羞耻的连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
段暄和忍着满心的疑问从路景的外套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纸巾从门缝里递了过去,“给,从你外套口袋里拿的。”
五分钟之后路景从隔间里一出来就撞上了一脸严肃的段暄和。
段暄和一手撑着门板,一双漆黑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路景,“你在里面干嘛?”
“在厕所里当然是上厕所啊。”路景尽量保持平静的从他旁边挪了出去,走到洗手台处哗哗的洗了好久的手。
段暄和此刻就像一个巡视自己领地的猛兽一样,带着他灵敏的嗅觉在路景的周身闻了个遍。
路景的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生怕段暄和发觉出异样。
紧张的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
“景哥,”段暄和表情复杂的看着路景,“你居然没把你的第一次留给我!”
遗憾的语气里还顺便参杂着一丝兴奋,像是自己终于达成了某项成就一样。
路景知道段暄和说出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他肯定知道了自己刚才在里面干了什么,他没有过这种经验,刚才那确实是第一次,可是这种极私密的事情突然被摊开在段暄和的面前时,他腾地一下就红透了脸。
因为这把火确实是因为他才燃起来的。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在这种慌张无措的状态下理清了心里的那一团乱麻,他在那些尴尬羞赧的情绪之中看见了一片闪闪发光的喜欢。
那是段暄和。
他没有喜欢过人,对于自己第一次喜欢的人竟然是个男人这一点让他非常震惊,他现在反而不是害怕面对段暄和了。
而是有点害怕面对自己对他的喜欢。
他现在只想逃跑。
路景想明白这一点之后连零点一秒的犹豫都没有,直接转身就跑了,他这运动这方面真的不是很擅长,但是当他想逃离自己害怕面对的事情的时候,还是会有一股很大的爆发力。
然而段暄和却在原地愣了好久都没有去追他。
因为他知道路景为什么逃跑。
一如三年前的场景一样。
那是路景开始喜欢他的表现。
段暄和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把自己关在了刚才路景待过的隔间里。
他在里面笑了哭,哭了笑。
他本以为自己是上天的宠儿,幸运到可以再次拥抱错失的心上人,而现在他才明白,上天的宠儿不是他,而是路景。
在这个重返时光的时间里,他终于明白了一点,他之所以能重回路景的身边,并不是因为上天被他的祈祷和愧疚所打动了,而是因为路景太善良太美好了,所以连上天都看不惯那样一个美好的人却拥有了一个悲惨的结局。
而他那三年被思念啃噬的岁月也不过是上天对他的警告,他真正的惩罚只不过是怀着一颗忏悔的心守在路景身边而已。
段暄和紧闭着眼眸再次笑出了声音,可眼角的热泪依旧如泉涌一样。
如果这样也算是惩罚的话,那他真想先提前预定个千万年的时间套餐。
段暄和今天都尽量避开路景,没有再去招惹他,想给他足够的时间等他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第二天的比赛比昨天还要热情高涨,段暄和都开始怀疑那些持续尖叫的小姑娘们明天会不会得咽喉炎,真想友情提示一下学校应该准备一些西瓜霜含片分给那些人,省的她们把嗓子喊坏了。
这是一场六班跟九班的比赛,六班的主力依旧是段暄和,而九班的主力是邱冶临,在准备上场前,段暄和先指定了一个作战计划。
“大昆跟川子你俩等会儿负责防邱冶临,那个逼可狡猾了,得上俩人防他,抢了球就传给我或者是董煜,还有你孙鹏,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你上篮的时候身子一定要保持稳当,你在第三步起跳的时候手腕不要那么僵硬,你自己上场前多转会儿手腕找找感觉,等会儿不能再出现昨天的失误了……”段暄和噼里啪啦的讲了近十分钟。
明明只是一个学校里的小比赛,普通到差不多跟玩一样,也没有教练来这里挑选运动员什么的,但段暄和就是想认认真真的打一场完美的比赛。
或者是因为自己真的喜欢打篮球,又或者是因为他答应了路景要把第一拿回来。
总之不管是因为什么,当他站在赛场上的时候,周围的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燃烧着一股狠劲儿。
“这么凶啊,人家好怕怕啊。”邱冶临拍了拍胸脯。
“滚下去,换个人来跳球。”段暄和勾了勾嘴角,眼神里却发着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