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这个死种马!满脑子黄色废料的畜牲!
秦郁之依旧火冒三丈,站在马路边上叉起了腰——“老子压根不稀罕坐你的车!有多远滚多远!”
美人容貌清秀,这吼声却中气十足、凶悍得不得了,把路过想多欣赏两眼美貌的行人都吓了一跳,赶紧移开视线,该干嘛干嘛。
骂完了舒爽了,秦郁之一摸口袋,操蛋,手机好像落车里了,翻了翻书包还一毛钱现金都没有,路边的车辆呼啸而过,此刻的情景非常之熟悉。
“......”
唐家离学校很远,和程可家又是一南一北两个方向,他索性背包一甩往地铁站走,看有没有好心人愿意资助他坐一趟地铁。
地铁站就在马路的另一端,秦郁之等红灯的时候听到了一阵并不美妙的乐曲,他循声望去,瞧见地铁站入口处坐着一个衣着朴素,戴着黑帽子和圆圆墨镜的老大爷,不由眼前一亮。
靠人不如靠己!
迈着长腿大步走过去,他蹲到大爷跟前,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大爷,二胡能不能借我一会儿。”
大爷从墨镜下面露出了一双精明的眼睛盯着他。
......不是盲人啊。
秦郁之汗,拿起他面前只有几枚硬币的小铁碗掂了掂,“我出门忘记带钱了,二胡借我十分钟,赚的钱你六我四。喏,包给你做抵押。”
大爷又盯了他一会儿,将信将疑地把二胡递了过来,然后立刻夺过他的书包蹲在旁边。
秦郁之:“......你让我先拿个帽子。”
虽然靠街头卖艺赚路费不是什么羞耻的事,但他怕自己的脸惹来麻烦,所以还是把帽檐压得很低,坐在小马扎上一边调音一边呼唤系统。
原先亲密值还只有75,刚才给唐宗岭那一拳直接破了百,刚好可以解锁一个新技能。
秦郁之专攻西洋乐,但也进修过几年民乐,而且私下里经常把玩。虽然水平肯定不如小提琴和钢琴,拿出来秀一秀还是没问题的。
他熟练地调好音,拉完一遍基础音节,稍稍端正了坐姿。很快,激昂的乐曲声便自一把破旧的二胡上流淌了出来。
他拉的是二胡名曲《赛马》,难度不高,但是几乎人人都听过这个曲子,可以一下子抓住行人的耳朵。而且这首曲子气势磅礴,在大清早的地铁站门口有一种鼓舞人心的作用,即便是匆忙赶路的上班族都忍不住停下来多看两眼,然后便彻底走不动道了。
可能因为二胡这个乐器总被用来街头卖艺,演奏的又总是咿咿呀呀的哀婉乐曲,通常连演奏者都会被蒙上一层凄凉破败的色彩,但是今天坐在这儿的显然不是。青年穿着暗紫色的V领针织衫,领口是两道运动风的白边,马扎对他来说太矮了,休闲裤包裹下的长腿一条弯曲一条伸出去,但反而更显得潇洒。
他的肩背很正,但是摇动的手腕看得人眼花缭乱。强弱分明的颤音,快弓、跳弓、拨弓的技巧运用娴熟,漂亮如艺术品的手指下流淌出惟妙惟肖的群马嘶鸣,整个人和乐曲一样,气宇轩昂,生动而热烈。
他演奏的时候路人没有打扰,围观群众纷纷拿出了手机录视频,但当这曲结束,拥挤的地铁口顿时响起了掌声,面前的小铁碗装满了五块十块的纸币,甚至还有好几张大红钞票。
大爷笑得墨镜都歪了。
秦郁之瘾上来了,一曲拉完又拉了首耳熟能详的流行乐曲,等他意犹未尽地把二胡还回去的时候,一张银行卡忽然递到了眼前,拿着它的手骨节分明,指尖有一层明显的茧。
秦郁之一愣,压着帽子稍稍抬起头。
男人在他面前半蹲下来,面容英俊至极,双眸是吸引人的深绿——“抱歉,身上没带现金,这个可以吗?”
......
秦郁之舒舒服服地坐在豪车副驾上,给他当司机的是书中最大的反派严骁,但他一点都没觉得不自在,甚至比和唐宗岭他们在一起放松得多。
那可不嘛,没有任务,不用被迫肢体接触,关键人还长得养眼。
“饿不饿?带你吃个早饭。”
“饿。”
他非常诚实,毕竟早上到现在水米未进,真的快饿晕了。而且今天只有两节早课,反正已经迟到了,不如去吃东西。
严骁问他想吃中式还是西式的,秦郁之认真考虑了一会儿,决定配合今早的二胡选择中餐。
“谢谢严先生。”对着一桌子诱人的茶点,他先郑重道了谢,然后才拿起筷子,“我要吃了。”
“不客气。”严骁比他的神色还要端正,“秦先生。”
“唔,叫我秦郁之就行。”他咬着半个流沙包含含糊糊。
“严骁。”严骁说,“你先用餐,我不打扰你。”
说完,他就找侍者要了一份财经报,坐在秦郁之对面一边喝茶一边看起了报纸。
盯着男人年轻英俊的脸庞愣怔三秒,秦郁之缓慢咽下嘴里的东西,开始低头专心解决早饭。
好家伙,不愧是大boss,虽然还在成长期,这逼格就是不一样。
饿了一早上并且激情演奏二胡名曲的秦郁之食欲大开,在吃完了两只流金包、两只叉烧包,一份牛肉肠粉两份豉汁凤爪和一份粉蒸排骨后终于放下了筷子,端起严骁给他倒的茶喝了起来。
等侍者把空盘一一收掉,严骁把报纸叠好放在一边,双手交握搁在桌沿,“还要点别的吗?”
他摇摇头,“饱了。”
“这里的水晶虾饺不错。”
知道男人这是怕他客气,秦郁之勾唇,“谢谢,不过我海鲜过敏,不敢吃虾。”
严骁颔首,“好。”
“......”
说实话,若不是他一直是这副周正的模样,秦郁之都要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然后获得了对方的赞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