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身体上的疾病还可以吃药,那心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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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隼知道自己易感期不好控制,但已经好几年没这么严重过了。可能和上次倒大霉,突然来了发热期有关系。
他光着脚,湿漉漉地出了盥洗室,翻开了行李箱。然而等打开箱子,他才想起来,行李是助理帮他收拾的。
游隼又翻了翻,这次计划就在洋荆呆三天,行李箱东西不多,只是些夏天的短袖裤子和防晒衣,连条结实点儿的软腰带都没有。
游隼只在自己背包里翻出一把折叠刀,还是他在洋荆买的。
游隼胸腔起伏着,犬牙咬了下舌尖。他走进走出,环视了整个套间一圈。
折叠刀弹出来,他去割下来了缝在上面,用来绑窗帘,两端还垂着金流苏的绳子。
绳子扭得很紧,有大拇指粗。
游隼扽了扽,把折叠刀扔在床头的抽屉里,双手背到一起,熟练地给自己盲绑了个经常用来捆犯人的结扣。这种结自己打不开,越扯越紧。
他易感期一向一阵好一阵坏的,等明天早上,这个结他拿刀子慢慢磨开。
这种粗绳子,要从背后磨断,聚精会神做也得半个小时以上。
游隼勉强侧躺回床上。
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分不出是汗还是水。水珠不停地从碎发间滴落,淌到他眼皮上,淌到他唇边。尝不出味道。
模糊之中,好像门铃响了。
门铃每按一会儿,就停一会儿。大约是在等人开门。
游隼花了好久,才勉强听到。他抬头看表,十点多了。
阿杰来送书了?
游隼后悔起没事儿闲的,为什么要找人去给他借书?不看能死么?
这,他怎么去开门?
易感期来得猛,去得也快。现在把绳子解开也可以,但就是他现在去拿刀,等解开,也要半个多小时以后了。
万一再一着急,他再割腕了。
这他妈不得不偿失。
游隼用膝盖把自己顶起来,跳下床去,靠在墙边,嗓子哑得几乎说不出话:“阿杰?你……把书放门口就可以了。”
门铃停顿了几秒。
接着又响了一遍。
游大少爷气得咳住了,用口水润了润喉咙,吼道:“把书放门口!听见没有!”
门铃礼貌地顿了几秒,然后又响了一遍。
游隼已经听这破门铃听了十多遍了,阎王催命钟似的,听得他脑子都要炸开了。他一脚踹在门上,脸贴过去,吼得自己耳鸣:“放门口!老子他妈让你把书放门口!按按按,按个屁啊按!”
游大少爷顿了顿,又吼道:“谢谢!”
然后。
门铃又响了一遍。
“……”
游大少爷一阵缺氧。
这他妈什么门啊?
防弹门?
隔音隔成这样?
按门铃的总不能是个聋哑人吧?
“我操,”游隼没忍住爆粗口,嗓子彻底哑掉了,也不管门外能不能听见,“你个傻逼,你先等等……”
他匆匆去衣橱,背过身去打开衣橱门,用牙齿从衣架上叼了一件男士浴袍下来。
费了好大功夫,游隼勉强用牙扯着,用手肘、手背往上拱,把浴袍给披上了。带子就系不上了,但他也就是找个外套披上,挡挡绑在后面的手。
绳子紧箍着手腕,越扯越紧,箍得手腕生疼。
可能几分钟,可能几十秒,门铃没有响。
游隼心说:终于走了?
他一边想一边背过身去开了条门缝,自己躲在门后,门一开就再转过身来。
游隼用脚顶开门,皱着眉头道:“你把书放地上就……”
金恪整齐地拿着两本封皮儿幼稚的漫画书,向他轻点头,笑了下说:“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么?”
他把书递给游隼:“在门外一直没听到有声音,我还以为你出去了。”
他温润道:“本来想给你放门口的,但怕一会儿服务员来打扫,就把书收走了。”
“……”
游隼脑子里只剩下了两个字。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