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丽华这才明白?萧媺芷的意图,眼底闪过一道颇有深意的光,微笑着?附和?道:“对对对,夏蔓,你留下来,侍候陛下用糕点!”
夏蔓没有多想,当即应声领命。紧接着?,萧媺芷和?杨丽华向皇帝行?了一礼,然后?一同离去,还带走了一众宫人。
走出殿门后?,杨丽华拉着?萧媺芷的手,热络地摩挲着?:“阿芷,难怪陛下说,只有你才配做他的皇后?,你当真是温柔体贴、贤惠周到啊!”
萧媺芷听罢,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同时又不失仪态地回道:“姐姐见笑了,不过看样子,姐姐也了解陛下的心意啊!”
杨丽华拍了拍萧媺芷的手,心照不宣,以示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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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厢,自从杨丽华和?萧媺芷离开后?,夏蔓就一直直愣愣地杵在杨广身边,一句话也不说,似乎是还没有适应对方的新?身份。
杨广吃了两?块红豆糕,味道虽然不错,他却觉得少了几分滋味,百无聊赖之下,不禁向旁人打趣道:“公主让你侍候我用糕点,你就在这干站着??”
夏蔓听了这话,赶紧把食盒中好几层的糕点都端了出来,一一摆在皇帝面前,认真地介绍道:“陛下,这几份皆是软糕,莲花样的是红豆馅,桑叶样的是桂花馅,四四方方那?些是娥英最喜欢的樱桃糕。”
杨广点了点头,主动夹起一方樱桃小糕,尝了之后?顿感新?奇:“果然还是我们娥英会吃,你再?说说,还有哪个可以一试?”
夏蔓面色平静,又指着?几个金黄色的小环,一派端正地推荐道:“这双环同心扣是酥皮的,也是京中最近流行?的吃食,陛下可以尝尝。”
话音刚落,杨广立刻起筷试吃,而后?又再?次赞不绝口。夏蔓见面前之人并没有跟自己摆皇帝的架子,不由?壮着?胆子道:“奴婢方才见到兰陵公主,她似乎很不开心?”
提及小妹,杨广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又翻涌起来,他抬起头,迎上夏蔓饱含关切的目光。他以为这相?识多年的女人是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于是试图敞开心扉道:“柳述拉帮结派,想让先帝复立杨勇为太子,甚至不惜在先帝弥留之际发动政变,我将他发配岭南,过分吗?”
废太子在新?帝登基前被诛,宫中人尽皆知,明眼人都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夏蔓也不例外,她知道权力斗争的凶险,不想涉及这些敏感问题,刻意答非所问道:“奴婢只是想起,陛下从前是多么疼爱兰陵公主,曾许诺要让公主一生一世?无忧无虑,永享繁华盛世?的太平美满,而如?今却落得如?此唏嘘……”
这话看似和?风细雨,然而对杨广来说,却是杀人诛心。他毫无预兆地勃然大怒,狠狠拍着?桌案,暴吼道:“是,我是许诺过,我还说如?果她不想嫁人,我就养她一辈子呢!可是是她食言在先,当初她口口声声说不会没有夫君就活不下去,现在竟为了一个男人,要跟我此生不复相?见!”
夏蔓没料到这番话会令杨广如?此歇斯底里,她顿时手足无措,只得低下头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杨广见状,更加觉得自己像是被大石压着?,快要不能呼吸,索性把所有怨气一股脑儿?地倾泻出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我心狠手辣,杀死自己的兄长?,又囚禁自己的弟弟,但你只看到了我怎样对他们,却不曾考虑他们怎样待我!杨勇和?柳述勾结时,就是想置我于死地,如?果仁寿宫政变的胜利者是他们,如?果今天坐上皇位的是杨勇,他同样不会放过我!还有杨谅,我只是让他归京,他就起兵造反,他想干什?么,你说他想干什?么,如?果他成功杀入大兴,你猜他会不会饶我一命!还有杨秀……他……”说到这里,他忽然心虚起来,话音戛然而止。
夏蔓的心同样咯噔了一下,她全然不知杨广是因为心虚而卡住,还以为他是顾及到自己的情绪,才没有说下去。夏蔓清楚,在杨秀的问题上,她从没有怨过别?人,她只当杨秀是咎由?自取。听到杨广掏心掏肺地说出这么一大堆,她不禁也很同情他,但更多的还是感叹权力斗争的残酷,以及皇室间的冷血无情。
此时,二人相?顾无言,夏蔓不知道怎么安慰杨广,或者说,她觉得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一切好与坏都是应得的。她不想再?尴尬地杵在这了,于是急不可耐地收拾好食盒,直言道:“陛下吃得差不多了,奴婢该回去了!”
杨广没有阻拦夏蔓,任由?其径直离开,自己独自陷入反噬的情绪中,但即使如?此,他也并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