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惜,君子一诺,五岳为轻。”吴漾眼里闪着光。
“君子一诺,五岳为轻。”张用修随她轻念。
他抬手接下凌旭递给他的杖藜,拄在地上,看着吴漾道:“走吧。”
……
“我们来找张用修,他却先走了。”齐绍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撂在酒桌上过,纵然是张用修,他亦是不满。
郭淮与刘衡对视一眼,刘衡举起酒杯陪着笑脸,“世子爷,英雄爱美人,人之常情嘛。”
季昀摇着折扇,“哦?可我怎么听说张大人不是那种儿女情长的人?”
“眼见为实,我原也不以为呢。”刘衡嘟囔一句。
郭淮桌下狠踢刘大荣一脚,朝齐绍和季昀拱手,和和气气道:“我二人陪两位尽兴。”
“我今日所为何事你不知道?”齐绍星目一寒,周身散发出凛然不可犯的气势,“要我尽兴,我直接说出来二位敢应吗?”
季昀心中苦笑,话说这么绝,这圆场他可难打了。
郭淮收敛笑意,压低了声音正色道:“世子,你想说的事用修做不了主,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吏部侍郎。”
小小二字惹得季昀狭长的凤眼一挑,声音不高不低座上几人还都听得清,“郭大人不必替张大人自谦了,我和容瑛知道张大人这个侍郎不过是做做样子的,若非有人压制,张大人早就进了内阁,他在圣上跟前的一句话可比有些人十句百句来得管用。”
刘衡长袖一甩,朝边上的乐伎怒喝道:“滚出去。”
一众乐伎俯首帖耳鱼贯而出,她们本就是刘衡叫进来搅和事的,眼见季昀两人提及张用修无所顾忌,刘衡自然不肯旁人听了去。
“呦,大荣兄火气有点大啊,可是我哪句话说得不对?”季昀笑着道。
郭淮闻言眸色一暗,看向刘衡的眼神里似有警告之意。
刘衡猛灌了口酒压下火气,“我就看她们闹眼睛。”
季昀呵呵轻笑,“现在闹眼睛的没了,我们可以谈谈正事了吧。”
话已经被季昀摆到明面上,齐绍直接挑明道:“我和秋明这些日子派了不少探子到荆襄两州交界的地方,我们估计藏匿在山里的匪人不下二十万。”
季昀悠悠补了一句,“而且有些已经流窜到了金州。”
“到了金州?”刘衡酒都吓醒了。
金州富庶,商旅众多,盗匪猖獗到了金州能有什么意图。
齐绍冷冷看过去,他不明白张用修为何要拉上刘衡这个酒囊饭袋。
郭淮抬手压下刘衡的疑惑,冷静道:“世子所言不会有假。”
季昀和齐绍不同,他接在地气上,既然张用修看重刘衡,那必然不仅是因为两家有姻亲的关系。
他扇子一合,轻抵在刘衡的肩上,笑得温厚随和,“大荣兄有所不知,盘踞荆襄山区的范垚是个人物,朝廷之前多次派兵都没能抓到他,此番趁着西北作乱朝廷无暇顾及,他不断做大势力,如今想再抓他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范垚是谁?刘衡是懵的,他自诩是张用修天下第一的拥趸,可除了钱,他还能帮上什么忙。
“范垚很厉害?”
这话问得幼稚了些,季昀极有耐心地解释道:“有人提议招揽他入朝为官以分解匪患内部,圣上有意张大人担此重任,若非张大人受伤,恐怕现在已经在和范垚谈判了。”
刘衡恍然道:“让用修对付他,那必然是个厉害人物。”
齐绍兀自剑眉紧皱,他不解季昀为何要和刘衡解释这些。
刘衡又急着问:“那现在是什么情形?朝廷是要招揽还是要打?”
此话一出,席上另外三人皆是沉默不语。齐绍和季昀沉默是因为这正是他们找张用修的意图。
张用修因何受伤,是有人不想他替朝廷招揽范垚,又不敢正大光明地说出兵,国库空虚,加之军队疲敝,谁提谁惹一身骚。
郭淮沉默是因为张用修伤得冤,郭淮劝他不如趁此隐退了,但张氏一族荣光全系在张用修一人身上,族里未出一个能继任的人之前,他张用修都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