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铺老板娘以一百八十斤的体重,用直线落体的弧度,石头一般地重重砸落在宋南音的面前!
灰烟散去。
夕光之下。
男人伫立,身形高大。肩甲墨黑,乌光寒冽;漆服绣蟒,飞鱼银光。手中握了一把乌金赤柄的绣春刀,未及出鞘已令人汗毛倒立。他薄唇,垂眸。眼睫长而漆直,根根如剑,掩去眸下点点深暗的眼波。
南音望他,吓到心魂俱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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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要从两天前的深夜说起。
那天,正是倒霉的宋南音下了小夜。作为刚毕业的实习生,她简直就是整个病区的小跑腿儿。不仅带教老师支使得她团团转,连正式护士小姐姐们也让她忙得上气儿不接下气。她又忙乱又没经验,一下午扎肿了两针,惹得带教老师大发雷霆。
“明天再肿针,你就别实习了!”
可怜巴巴的实习小护士,连滚带爬地回了宿舍。她不仅把课本又扒出来翻了七遍,还把上课时的笔记都拿来铭记在心。最后咬牙切齿给自己绑了止血带,捏根无菌针就准备朝自己的小胖爪上——
砰!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重响。
南音手里的针尖一歪,差点扎大腿上。
妈也,差一丁点就给自己抽脂手术了。
可是南音抬头看看时间,已经将近凌晨两点了,楼道里怎么还有动静?难道隔壁进修去的舒展姐姐回来了?可是听起来也不像开门的声音,到像是什么东西突然摔倒了的样子。
好奇宝宝十分好奇,放下针头先趴在猫眼儿上看了看。
不巧,她们这一梯两户的走廊灯恰好坏了,猫眼儿外黑漆漆的啥也看不到。
“舒展姐?这么晚刚刚飞回来吗?”好奇心极重的南音虽然觉得有点危险,但还是小心地把房门拉开一条小缝,朝着走廊外望过去。“舒……姐……!”
宋南音乌溜溜的大眼睛才在门缝里露出半个,立刻就吓得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走廊里有有有有……有个男人!
虽然黑漆漆的走廊里,她衣服脸孔都没有看清,但是一个看起来个子很高高大大,全身乌漆抹黑的男人,正脸朝下趴在她门外走廊的地板上!
什……什么人?!
她们这栋楼可是女生护士的宿舍楼,男生和医院家属区都在后面,一般很少会有男人出现在这栋楼上的。况且她们这一层走廊灯又坏掉了,黑漆漆的谁会跑来这里?难道……喝醉了?摔倒了?该不会……死了吧?
天生长着一颗极爱胡思乱想,给颗糖就能把你幸福婚礼都在小脑袋里放映一遍的宋南音,实在摒不住天生的好奇心,听听门外没有什么动静,她居然又悄悄地推开门。
再看一眼,如果真的是个醉汉她就立刻打电话叫警察叔叔来!
门缝吱呀一声再被悄悄推开,先露出圆溜溜的大眼睛,再是圆溜溜的小脸,最后整颗小脑袋都探出门外。
男人脸朝下趴在地板上。
没有气息。
没有动静。
不会……真的死了吧?
宋南音好奇心大作,身为医学生也不怎么怕死人,她悄悄地从门缝里挪步,再悄悄地朝那个男人蹭过去……一边蹭,一边打开手机屏幕的手电筒……哎哟!
南音惊得差点一屁股蹲坐在地板上!
趴在走廊上的这个男人,不不不,不是个普通的男人!
也不是说他是鬼还是神,是他身上居然穿着一件很奇怪的衣服。衣服黑漆漆的质地,但明显看起来质感非常好,乌漆漆的布料即使只在手机灯光的映照下也发出黑金一般的流色光芒。男人肩上有几块形状奇怪的肩甲,也都是用一种看不出材质的乌色制成,像她在德国旅行时看过的极品黑钢;男人的腰上系了一条银色的腰带,带上镶着数枚银色带扣,花纹精致而繁复,到是满满的中国风;而他的手中紧握着一柄细长而带有弯弧的长刀,乌鞘赤柄,蟒纹缠绕!
“我滴妈。”南音一张娇俏的小脸都皱成一团,“原来不是醉汉,是个痴迷汉服的醉汉啊!”
虽然南音平时不怎么玩汉服,但是隔壁的舒展姐姐到是“汉服同袍”,所以她也认得这些“袍兄”们的装扮。不过身边这位的汉服应该所费不菲,这布料这质感这形制,都是响当当的神还原啊!
“喂,”好奇心使得南音伸出一根小手指,轻轻戳戳地上的男人,“哎,你是不是来找舒展姐的?她出门进修了,可能还要半个月才回来……哎……喂……你喝醉了吗?你醒醒……”
南音的小手指敲在男人乌金般的肩甲上,弹得她的指头尖一疼。
果然花足了钱的汉服就是不一样。
“喂,你醒醒,要是喝多了我帮你报……”南音放弃敲他的肩膀,忍不住往下拽拽他的袖子,可袖口一碰,可把南音吓了更大的一跳。
男人漆黑的袖下,一道长长的血口伤痕,从小臂臂肘弯处,一路撕裂到小臂外侧!
干涸而紫红的血痕,伴着被撕动的伤口,鲜红的血液呼地一下从他的伤处涌了出来,几乎瞬间就染湿了南音手中的袖口。
“妈呀!”南音被吓得一跳,更让她惊吓的是,居然就在她撒开袖口的瞬间,男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