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悄然出现了道鬼影,低着头,等着送魏冬回去。
魏冬转身跟着他往外走,大脑边飞速运转。
走出没两步,他又转过头,眼睛亮晶晶地,一脸期盼问道:“你能送我回去吗?其他的……我害怕。”
他边说边瞟了眼那道鬼影,鬼影脸惨白惨白的,一点表情都没有,的确很吓人。
宁鹫哪能抗拒魏冬这么乖顺的眼神,挥挥手让那鬼影下去,旋即站起身走到魏冬身旁,牵起他的手,纵容笑道:“好。”
*
山林中,夜色如化不开的浓稠墨砚。凉风习习,吹散白昼的闷热。
宁鹫牵着魏冬走到电动车旁,旋即坐在后边,由魏冬载着往小黎村走。
电动车两旁,各飘着簇蓝色的鬼火,将周围的路映亮。
魏冬和宁鹫都个高腿长,坐上电动车后,两人身体几乎紧紧贴在一起,没有多余的空间。
宁鹫对此并无不满,也没嫌弃电动车太过寒酸。出发时,顺手还揽住了魏冬的腰,姿势要多亲昵有多亲昵。
魏冬被他贴着搂着,整个身体都是僵的,尤其宁鹫头发还被风吹得总往他脖子里钻,弄得他又痒又难受。
路上静悄悄的,气氛恬静。
约莫半小时后,电动车沿着道路往上,停在了小黎村后山山顶。
宁鹫环顾四周,问:“怎么停这?”
魏冬看着前方宽阔平坦的山顶,不动声色道:“我下午来这时,不小心把你送我的簪子弄掉了,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正好你也在,顺便看看能不能找着。”
这解释有些牵强,宁鹫瞥了眼魏冬,却什么都没说,兀自跟着往前走。
魏冬走在前边,心情前所未有的紧张。
他没在附近发现周岐的身影,却知道对方一定悄然藏在某个地方,只等着宁鹫步入陷阱收网。
“这地方挺大的,我也不知道掉哪了,不如我们分开找吧?”魏冬提议:“我找这边,你找那边,行吗?”
宁鹫站在山顶,衣角被风吹起,玄衣在蓝色鬼火的映衬下,孤傲而神秘。
“好啊。”他莞尔道。
话落,宁鹫当即迈步往右边走,边走边低头打量着脚下,仿佛真的在认真找发簪。
他走的并不快,却还是一步步接近发簪所在处,也是布阵的位置。
魏冬看似在找发簪,实则注意力都在宁鹫那边。眼见对方逐渐逼近法阵,马上就要走进去,他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他能否自由,皆在此一举。
宁鹫此时也看到了发簪,他继续往前走,下一步就要迈入阵法时,忽地停下脚步。
在他身后,魏冬呼吸都停止了,整个人神经紧绷,唯恐宁鹫这时候发觉什么不对劲。
宁鹫看着那发簪,低头意味不明地笑了下,随后抬起脚,迈步踏了进去。
他脚一落地,阵法刹那启动,埋于地下的二十八枚古铜钱齐齐亮起金光,一枚连着一枚,犹如锁链般,形成密不透风的罩子,将宁鹫牢牢禁锢其中。
被铜钱禁锢,宁鹫竟也丝毫不慌。
他慢条斯理走到发簪旁,弯腰将其捡起,这才转头看向魏冬。
魏冬莫名心虚,避开他视线,底气不足道:“你别怪我,我这也是没办法。你是鬼,我是人,人鬼殊途,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当然,你放心,我知道你不坏,所以我会给你做水陆道场,让你早日投胎的。”
“投胎?”宁鹫意味不明咀嚼着这两个字,笑了笑,满是狂妄、不屑问:“你以为这小小的阵法,就能够困住我?”
魏冬闻言一慌,心里也没底,连忙转头看向周岐。今晚要是制不住宁鹫,他们可就惨了。
周岐极为镇定,自信道:“放心吧,他出不来的。”
这锁鬼阵是专门用来禁锢恶鬼的,铜钱属阳,将二十八枚古铜钱埋于地下,形成新的二十八宿,哪怕再凶的厉鬼,也无法踏出铜钱之外。
宁鹫似笑非笑看着周岐,眼底深处一片寒意。
少顷,他抬起脚,迈步往前走。
周岐毫不慌乱,捏着符箓,准备念咒先将宁鹫收起来,等回青云观时再给他做水陆道场超度。
瞥见宁鹫的动作,他还好心奉劝道:“不用白费功夫,你是走不出这锁鬼阵……”
他话音还没落,忽听到很清脆的一声响。
在他面前,宁鹫已走到法阵边缘,并轻描淡写地,一脚将枚古铜钱直接踩碎。
随着那枚古铜钱的碎裂,整个锁鬼阵刹那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