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姑娘,怎地呕血了!”绿萝忽然道。
乔泠鸢垂眸看去,果见绣红梅的手帕上染了鲜血,她瞳眸不受控制地放大,似乎被吓得过狠,白眼一翻,竟生生晕死了过去。
“六姑娘!”绿萝一把接住她。
葛云华猛地瞪了晕过去的乔泠鸢一眼,厉声道:“带下去。”
绿萝赶忙将乔泠鸢扶了下去。
张夫人一双眼睛瞪成了两个铜铃,葛云华看了看屋里的男人,又看了看乔泠菲,沉着一张脸迈进屋内,将乔泠菲拉到了屏风后面。
乔泠菲整个人都在发抖,一张脸惨白如纸。
张夫人上前,心中骇然,脑袋犯晕,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解这乱七八糟的局面,应着头皮朝那男人道:“国公爷。”
原来这年轻男人便是程国公,程国公朝张夫人一点头,说:“原想找间屋子休息,没想到意外惊扰了姑娘,改日定当去府上赔礼致歉,告辞。”
程国公一走,乔泠菲的尖叫声便传满了后院。
乔泠鸢“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后院的厢房里,守在旁边的绿萝道:“今日发生的事情,张夫人和侯夫人已经下令,谁也不准再提,全当没有发生过,谁若是说一个字,便贱卖出去。四姑娘受的打击极大,侯夫人怕再出什么事,已经带着四姑娘回去了。”
“张夫人呢?”乔泠鸢问。
“走了,今儿事没办成,还闹了一个乌龙,毁了四姑娘的清白,离开的时候脸色活像是便秘了,极其难看。”绿萝道。
“程国公呢?”
绿萝摇头,“不知道,您问他做什么?”
“那色鬼!”乔泠鸢阴着嗓子,“没想到那色鬼竟然还能与那些妇人联手,耍这些刺激人的把戏,当真是龌蹉!”
绿萝道:“您都说他是色鬼了,他能不龌蹉吗?正反今儿的事情您算是摘出来了,跟您是没关系的,姑娘,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说来葛云华也真做得出,竟然就这么将昏死过去的她丢在这里,不过大约她是被气得狠了,以至于连表面的和善都忘了做。
乔泠鸢道:“不急,既然来了,就吃了斋饭再走。”
感念寺是素斋,男女分堂而食,这寺里香火鼎盛,斋饭自然不像人烟稀少的井云寺都是白水煮出来的玩意儿,这里的素斋竟然还挺美味。
乔泠鸢不禁想,若是当年,葛云华将她送到了一个香火鼎盛的寺里,每日吃得好些,指不定她的身量还能再高些。
思及此,不由地笑了笑。
食堂里还有其他女施主,乔泠鸢和绿萝闷声吃完了斋饭,正欲离开,绿萝却“呀”一声,道:“姑娘,您头上的簪子怎么不见了?”
乔泠鸢赶紧去摸,果然摸了个空。
她顿时有些慌了,“回去找,多半是落在休息的那间厢房了。”
那簪子是乔泠鸢的娘留给她的遗物,平时乔泠鸢不戴,但出门的时候会戴在发间,她视之如珍宝,绿萝也着急,跟着乔泠鸢去后院找。
然而,乔泠鸢却吩咐道:“你去问问这里的小沙弥,可有人拾到送过去。”
绿萝又转身去找小沙弥。
人都去食堂用斋饭了,这会儿后院格外安静,除了乔泠鸢,连个鬼影都没有,她直奔自己休息的那间厢房,人还未到厢房门口,却听到里面传来极轻的说话声。
“昭王缠绵病榻,听说近日病情加重,已快不行了,只要他一死,西北十八部落便可直取燕西关……”
乔泠鸢呼吸一窒。
房顶上突然传来一声猫叫,乔泠鸢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那屋里的说话声忽然停了,耳边传来脚落地时微不可闻的脚步声,那脚步声逼近门口,乔泠鸢顾不得其他,拔腿就跑。
房门豁然打开,一只手探向她的身后,就欲将她一掌劈死。
乔泠鸢正要转身,眼角余光却瞥见门口进来一人,她脚下生风,猛地朝那人奔去,那大约是个病秧子,看着高高瘦瘦的一个男子,竟生生被她扑倒在地。
两人叠罗汉似的倒在地上,撞了个满怀。
乔泠鸢微一抬头,瞧见一张颇为熟悉的脸,倏地,愣住了。
傅轮今日出门,原是来查点事情,本想入后院瞧瞧,没成想人还未进后院的大门,就有“人形暗器”当胸“射”来,他原想躲开,谁知一晃眼,竟瞧见一张眼熟的脸,他被那张小脸惊得一晃神,只这一恍神的功夫,他便错过了躲开“人形暗器”的最佳时机。
“人形暗器”撞到他的身上,撞得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后脑着地,眼冒金星,嘴上却不忘道:“哎,早知道今儿出门在外,会有美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投怀送抱,我就该再打扮得越发俊美无双、英俊潇洒的。”
乔泠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