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惊寒在犹豫。
花意浓也在犹豫。
便在此时,后院传来一声没命惊呼:“走水啦走水啦,快来救火啊!”
伴着惊呼声涌入的,还有滚滚呛人的浓烟。
沈墟莫名觉得这嗓音有些耳熟。
未及细想,噼里啪啦,丁零当啷,一顿没命乱响。
原来僻静的后院乃花客留宿处,这么一嗓子喊将起来,许多光膀子赤条条的汉子耳听起火,也顾不得那许多,争相抱了美人与锦被,纷纷涌进前厅。
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两边原本虎视眈眈兵戎相见的人马都被惊慌的人群冲散,个个被浓烟熏得睁不开眼,被推来搡去转得晕头转向,别说东西南北了,连出去的门儿都找不着。
混乱中,叫骂声此起彼伏。
“哎哟你丫踩我脚了!”
“刀!刀!”
“啥刀?叨叨啥刀?”
“你刀差点削了老子鼻子!他娘的能不能把招子擦擦亮!”
“妈呀我刚摸到了一个光膀子大兄弟的胸毛!”
相较于旁人的张皇失措,沈墟冷静得过了头,他始终站在原地,不时挪动两步避开横冲直撞的人,突然间手腕一凉,接着整个人都被一股大力牵引着飞奔起来。
浓烟缭绕中,他隐隐辨认出前方好大一蓬的身影。
“玉尽欢?”沈墟被烟熏得呛咳两声。
拉着他撒丫子狂奔的人扭头一笑,露出一口白灿灿的牙:“看热闹看够了?再不走,连命都要看没了!”
沈墟被他紧紧握着腕子,反而施展不出轻功,想挣脱,一挣之下,却纹丝不动,索性放任不管,问道:“火是你放的?”
“嗯。”玉尽欢似乎挺得意,“我放了个炭火盆儿,雇了个人,扛着这——么——大——的蒲扇搁那儿狂扇呢。”
说着,还腾出手来比了个西瓜。
沈墟:“……”
也好,这样两边一边忙着救火,一边忙着逃命,就打不起来了。
大门已经被堵死了,只有反其道往后院跑,那里有后门,还有两个小侧门。
正跑呢,玉尽欢忽然一个急停停下了。
沈墟没防住,鼻梁狠狠撞上了玉尽欢的背,这一下势劲力疾,酸痛直冲天灵盖,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
“啧,怎么躲什么来什么呢……”玉尽欢一边悄声嘟囔,一边拉沈墟往假山后头藏身,一转头,就瞧见沈墟梨花带雨,脱口而出,“怎么又哭了?”
沈墟摸鼻梁的手顿了顿,狐疑道:“你几时看我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