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程野松了他的手,笑道:“既然是一家人,以后有什么事的尽管找我,不用拘束。”
江朝越垂眸,也跟着笑起来,然后轻轻点头。
老爷子这才开口:“既然你大哥都这么说了,下个月就让他带着你到公司先好好熟悉一下。”
人群随着这句话落下随即议论起来。
喧闹里,有人低声说了句:“这是要直接放进公司,难不成老爷子想换个继承人?”
“嘘!小声点儿!这话哪是你能说的!”
“说是这么说,可我看呐,江氏这接班人从始至终就没定下来过,江总上个月就直接被‘放假’了不是?”
“说的好听,老爷子刚刚不是又亲口说了,下个月让江总带着今晚这位去公司,那意思还不明显?官复原职,假期结束了呗。”
“你们都看得太浅薄啦,江氏集团那么多江总,不到最后一刻又怎么知道留下是哪一个呢?”
“……”
江朝越被老爷子亲自领着一一为之引见各家长辈,程野这边好不容易清静下来一点儿,他刚拿了一杯酒,就见齐之淮站在窗前,像是调笑般对着他举了举杯。
程野淡淡瞥了一眼,收回视线。
下一秒,齐之淮倒是不紧不慢走了过来:“今晚还真是名场面啊,江老爷子出了名的对小辈严苛,居然都亲自带小辈了。”
程野嗤笑,不掩嘲意。
“人家都上赶着要去公司骑到你头上了,你又离开这么长时间,不着急?”
见他神色不变,齐之淮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又补了一句:“还是你最近忙着在酒吧金屋藏娇,所以都无心正事儿了?”
程野眼神猛地一凛,看向齐之淮。
后者被他这眼神吓了一跳,赶忙打哈哈笑起来,松了松他肩膀:“开个玩笑嘛,突然这么认真吓死我了……”
“哟,齐少又跟我大哥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一道伶俐女声响起。
齐之淮闻言转头,见着来人,也学她回了声“江二小姐”。
他笑着弯起一双桃花眼:“就是朋友之间开个玩笑。”说完又看向程野,“朝梦似乎有话想同她大哥讲,那我就不打扰了。”
程野挑眉,等着江朝梦说下文。
江朝梦端起笑:“大哥,晚晚和林伯父去美国了,没赶上爷爷的寿诞,特地让我当面跟你说声抱歉。”
“嗯。”
她想了想又凑近问了一句:“大哥,我说句实在话吧,之前你对晚晚不冷不热还能理解,可这么多年了,你当真不喜欢她?”
没等程野回答,她又道:“而且现在又不知道怎么冒出个……你越早和晚晚订婚,有了林家的支持,对你不是越有利吗?我们可都是站在你这边的啊。”
程野闻言,轻笑一声:“二叔知道你是这么想的吗?”
江朝梦皱眉,道:“反正我不管,既然段临渊跟你那么交好,我喜欢他,自然是要站在你这边的。”
说完这句,她又想到什么、开口:“况且我这个弟弟可会讨爷爷开心了,这次从英国回来,似乎还专程去了趟香港给爷爷拍了张李可染先生的画呢。”
“说的冠冕堂皇,是顺路想到要给爷爷带件礼物。”江朝梦面色浮现出几分嘲讽,“不过也是,就算面上看着再怎么乖巧安静,毕竟从小在外边儿没人教,怎么可能没有点儿心机算计呢。”
程野猛地抬眼。
“我看啊,野种就是……”
!
江朝梦撞上程野冷冽眸子,一下子咬在自己舌头上,疼得直冒冷汗,心下后悔自己一时嘴快,再不敢随意开口。
只见程野盯了她半晌,眼皮一掀一压把江朝梦从头看到脚。
继而淡道:“野种至少知道,在什么人面前该说什么话。”
程野没再理江朝梦,拿了酒杯往窗边走,只是刚刚站在这个位置的齐之淮已经不见了踪影。
直到晚宴开场礼结束,他也没再看见这人。
何立就坐旁边,程野扫了一眼、低声道:“看见齐之淮了吗?”
何立闻言,开口:“江总,开场礼还没开始我就看到齐少走了。”
他皱起眉:“看上去也不像有急事的样子,可即使齐少性子再不循规蹈矩,照理说要没急事儿也不应该在董事长寿诞上……江总?”
他话还没说完,程野已经起身,拿了西装外套就离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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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刚刚回到南川,周窈还没把缺的觉给补上就来酒吧上班了,主要还是因为她请的那三天假不容许她这个月再有偷懒的机会。
周窈下了台,靠着吧台拿了包准备回出租楼,顺口问了裴朗一句:“程野又没来上班?”
她刚刚出门的时候就发现程野房间没人。
而且今天酒吧人不多,扫一眼就能发现他不在。
果然,裴朗点点头:“早上就没来,程野哥应该是请过假了。”
行吧。
周窈跟他打完招呼,拿了包准备往外走,到门口时脚步一顿——
她面前拦了个和这里格格不入的人。
这人长了双讨喜的桃花眼,身上还穿着西装,即便是扣子还好好扣着也挡不住的风流贵气,此时倚着墙盯着她似笑非笑。
周窈微微眯起眼,看着他挑眉。
只听他声音不紧不慢的:“周小姐?”
齐之淮轻轻抬眼,视线最终定格在对面的人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