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除了三十六陂的年轻代掌门外,谁也没有借着此事大做文章绊倒昆仑与九梦君的野心和妄想。
有句话怎么说?初生牛犊不怕虎。
柳长亭姗姗来迟,远远听见这话,不由在心中感慨,这才是正道栋梁啊……
而墨千临却是个记仇的主儿,一见柳长亭,心中怒火燃了起来,握着茶盏顾自生着闷气,手一使力,当场捏碎了瓷制的杯盏。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小十”易晚水惊叫一声,没想到在场诸位对此却是无动于衷,反观在杯盏碎裂的同时,滚烫茶汤已被内力托起,由着昆仑剑法所修内功之寒,竟瞬间生出一层冰霜。
施法者正是信步闲庭的柳长亭。
待他悠悠拂袖,从墨千临身前经过时,那盏冰冷的茶汤竟意外冲向坐在后者对面的步念安,硬是泼了他一脸。
这显然不是柳长亭所为,也在墨千临意料之外,两人面面相觑,只好当作无事发生。
步念安从容不迫的抽出帕子擦净脸上的水,默然记下这一桩恶仇。
“墨……墨宗主,你的、手,手……”
那人“嗯?”了一声,低头一看,本应锐利的脆片已在他强劲掌力下碾成齑粉,倒是晚生大惊小怪了。
柳长亭缓缓步入上座,面对同时赶往昆仑,目的各不相同的名门尊者,极其巧妙的掩饰了内心的不安,目光从在场每个人面上扫过,最后停在漫不经心的萧琛身上。
“诸位贵客都是十二州位高的修士,今日齐聚仙境,想来是为风氏一事。”
易晚水是当真不怕事大,见没人敢应,竟做了出头鸟。
“不瞒仙尊,要是他没……没有杀害我三十六陂的弟子,今日晚辈也、也不会远道而来,家中老父……父亲还病着,孩儿当然得床……床前床后的侍奉。您有所不、不知,得知我那徒儿惨、惨死,家父当时就气昏了,险……险些一命呜呼,这可……可都是那姓风的妖人害的!!”
众人都憋着一口气,听他说话实在是个难事,却都给着三十六陂与老掌门面子,不好直白表达,只有墨千临挤眉弄眼,抓心挠肝叫一难受……
不过他说的是事实,柳长亭无法驳斥,就在众人暗自为易晚水的直言而庆幸,等待九梦君接下来的交代时,倏然自远方传来一声悠远空灵的铃声。
“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这感觉太过熟悉,又久违的让人感到陌生,在场唯有萧琛与步念安心如明镜。
遥望高远,素白人影立于遍地雪色之中,遗世独立。
此人面如玉雕,双目紧阖,银发被绣以太极阴阳的发冠簪起,一身披风明得晃眼,挡住了修身的缯衣道袍,拂塵搭在臂弯,每一步都走的缓慢而稳重,足下留有一行冰霜,超凡脱尘。
“白……白清寒?是西君本君啊!”
“传言不虚,看来他真的没死!!”
“那凌雪宫分裂为道玄与道虚二脉也是真的了……”
面对众言纷纷议论,墨千临愣怔一时,白清寒充耳不闻,缓步行于人前,停在柳长亭面前。
墨千临好事,还想摸摸他肩甲上挂着的毛羽,不巧被紧随那人身后的年轻人打断了兴致。
再一细看,这不是步掌门的爱子步音楼吗?
“逆子!踏出凌雪宫的门,你还敢再回来为父面前!”
家丑不可外扬,想来步音楼选择白清寒的阵营在步念安意料之外,并且自打儿子跟了那与他不共戴天的死对头后就没再见过本人。
今日不巧相逢,大庭广众下也有发作的迹象,恐怕这些日子道虚真人也被折腾得不轻。
“爹,就算分为玄虚两派,我们还是凌雪宫一脉相承,何必纠结这些……”
“逆子!你还敢嘴硬!白折舟是只白眼狼,你也要给为父伤口撒盐!!”
此话一出,意识到言行不妥为时已晚,见白清寒幽幽转头,步念安就觉一股寒意直奔额心。
“步念安,再把你方才的话说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出自《春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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