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温青的偶遇让陈娇娘得知,温青的哥哥温轩目前就在京都,这让她很高兴。
温轩擅长医治怪病奇症,自己这个情况刚好可以让他帮忙看看。只不过温轩这个人脾气很差,也很难请得动。
所以在温青问她跟温轩认识的时候,她故意说很熟。
温青回去肯定会把这个消息告诉温轩,不出所料很快温轩就会来见她。
陈娇娘猜的没错,隔天温轩就来了。
见到陈娇娘之后打量了她半天,露出惊讶之色,“咦,怎么是你?”
他这句话倒是把她弄得一愣,陈娇娘认识温轩,但是白娇娇并不认识才对。难不成白娇娇以前跟温轩见过面吗?
陈娇娘有些好奇,“你见过我?”
“没见过。”温轩摇摇头。
“那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是谁。”温轩嘿嘿笑了两声。
陈娇娘从以前就觉得温轩这个人神神叨叨的,一个沉迷养鸡,宁愿看着亲弟弟饿死都不管不顾的不合格哥哥。
她自己解释可能这些医术高明的人都有些怪癖吧,所以也没在意。
这次再见温轩,她觉得他身上的这种怪气更严重了,说话颠三倒四的不说,看着她呃眼神也有些怪。
“温大夫擅长治疗奇症,我生了怪病,还请温大夫帮我看看。”陈娇娘说道。
温轩点点头,走上前伸手搭在她的脉搏上,过了会才露出惊讶之色,“你这是中毒了。”
“可有办法解毒?”陈娇娘见一眼辨认出这是中毒,心中多了几分信心。
“这个毒想要解毒并不复杂,只要男女交合,自然就解了。”温轩眼睛打量着她,好像是看着什么奇怪的事物一样。
这个说法倒是跟皇后派人来说的办法一样,但是陈娇娘还是不相信就这么简单,“那这个毒会不会有什么伤害?”
“对你不会。”温轩说道。
言下之意就是对另一个人会了。
“那另一个人会怎么样?”
“你身上的毒素会传到他的身上去,这样他就中毒了,而且转移过的毒是剧毒,她中了就无药可解,很快就会毒发身亡。”
温轩说完又朝她神秘兮兮的靠近说道,“我真的知道你是谁。”
陈娇娘看他一眼,“你说说看。”
“你是陈娇娘对不对?”温轩嘿嘿笑着,又补充一句,“那个陆翩然是假的。”
前几天陆翩然觉得胸口闷,正好温轩回京了,魏延便让温轩去替陆翩然看病。
这下真的把陈娇娘惊到了,让屋内的下人都退出去,只留下温轩说话,“你怎么知道我是谁的?”
“眼睛。”温轩指着她的眼睛,“你的眼睛跟她一模一样,我还记得。”
“就因为这个你就能断定?”陈娇娘觉得好笑,她跟魏延在一起这么多年,他都认不出来自己,温轩跟她接触也不过短短时间,怎么会一眼就认出来的。
而且眼睛算什么证据,这世上的人眼睛相似的很多,难不成就凭着这个就能认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一看就知道是你。”温轩痴迷医术,对其他的事情基本上都靠感觉。
陈娇娘笑道,“你是第一个认出我的人,我还以为再也不会有人认得我了。”
温轩露出得意之色。
陈娇娘问起正事,“这个毒除了刚才的办法,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能解毒的。”
“这个嘛......”温轩想了想摇头,“没有了。”
“那如果我一直不解毒,会怎么样?会死吗。”
“这倒不会,其实这毒素一直在你体内也算不上是毒,它只有转移的时候才会变成毒。”
陈娇娘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我会死呢。”
“虽然不会死,但也跟死差不多了,一开始你只是觉得恶心反胃,因为这个毒刚进入你的身体,等过一阵子它就会逐渐顺着血液流向你的心口,到时候你就会心痛难忍而且这种情况不会随着时间过去而消失,会越来越疼,直到你自己受不了死去。”温轩摇摇头。
陈娇娘脸上血色一点点褪去,她是真的够倒霉的,好端端的变成另外一个人,现在又中了毒。
皇后给她下毒的时候,估计也没料到她跟魏延成亲这么久都没同房,所以才给她偷偷下了药。
一般来讲,如果他们是正常的夫妻,只要同房,这毒素自然会传到对方身体内,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能让魏延中毒。
不用自己动手就能除掉心头之患,这办法还真是狠毒。
温轩离开之后,陈娇娘一个人在屋内坐了很久,想要解毒的办法,说白了就是要用另一个人的命换她的。
她不愿意这么做,不管是魏延还是其他人都一样,没有道理自己的命是命,拿别人的性命去换自己的,她就是活着也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因她不愿意解毒,所以温轩给她开了一副药让她喝着,虽然不能解毒,也能暂时抑制一下毒素的蔓延,不至于太快传到心脏。
陈娇娘再次让人去请魏延,表示自己有重要的事情找他。
魏延来的时候,陈娇娘还没吃饭,见他到了让银瓶准备将饭菜摆上来。
“你不用白费心机了,有什么事情就说。”魏延对她的态度很不好,尤其是得知她怀孕之后,那是更差了。
丫鬟们退出去,房间门关上,陈娇娘笑道,“王爷先坐下陪我喝一杯再说。”
魏延皱眉看她一眼,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来,“有话快说,我没空跟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陈娇娘给他倒了杯酒,“这酒是我让人特意买回来的,它有个很有意思的名字,叫陈说。”
陈说的酒方是当初在合州的时候胡赵氏所赠,后来陈娇娘在京都开设了不少酒坊,因酒味独特,卖的很不错。
今日她特意让人买了酒回来,就是为了勾起魏延的回忆。
果然他看到陈说眉头便皱了皱,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陈娇娘见他将酒喝了,笑了笑说道,“我其实并没怀孕,只是中毒了,温轩说这毒想要解毒必须要行男女之事......”
话音未落,魏延便觉得眼前一阵头晕,他立刻意识到酒里面有问题,“你在酒里面做了什么手脚。”
“没什么,就是下了点药而已。”陈娇娘笑笑。
魏延不等开口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陈娇娘喊人进来,将魏延抬到床上去,又命人守着门口,不允许其他人进来打搅。
一夜过去,第二天一早。
魏延睁开眼睛便看到躺在身边的女人,陈娇娘已经醒了,这会睁着眼睛看着他。想到昨天的事情,脸瞬间黑透了。
他没有打女人的习惯,也不屑跟女人动手,可是第一次看到眼前这个女人,他有种快要控制不住想要动手的念头。
“你简直是不知羞耻,连下药这种下作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陈娇娘坐起来,面不改色的看着他,伸手撩起耳边的头发,“谁让你一直不肯来我房间的,那我只能这么做了。”
话音落下她的脖子便被掐住,男人的手只要稍微一用力,不用怀疑立刻就能掐断。
陈娇娘觉得呼吸困难,胸口闷得难受,魏延一把将她甩开,“我警告你,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不会饶了你。”
魏延离开,陈娇娘躺在床上缓了很久这才稍微好了一些。
银瓶端着药进来的,陈娇娘拿起药碗一饮而尽。
这药前几天还能稍微抑制下身体的毒素,最近效果越来越弱,她一天药喝几次才行,怕是用不了多久便会彻底抑制不住。
皇后的人肯定还在观察着这里的一举一动,她昨夜故意让魏延留下,就是要让皇后的人知道,她已经按照要去做了。
喝了药身体有了精神,陈娇娘下午的时候又带人去后花园转了一圈,府中不少人都看到她心情不错,这才返回。
当天便有人将消息传到宫里,皇后得知消息总算放了心。
“消息确定吗?”皇后忍不住高兴。
宫女点头道,“看的真真的,靖王妃下午的时候在后院逛了很久,气色十分好,而且昨夜靖王也留在了王妃屋子里。”
那就错不了了。
想着终于除掉了一个心头大患,皇后便高兴不已。
“皇上今天又去那贱人宫里了?”皇后口中的人指的是苏美人。
宫女回道,“今天一天都在。”
皇帝最近对苏美人的迷恋比以前更严重,而身体虚弱全靠药物支撑也是不争的事实。
以往再怎么样,朝会时候都还能勉强打起精神,但是最近皇帝的朝会都停了,整日在苏美人宫里厮混。照这个速度,恐怕真的没多久时间了。
皇帝病重,对靖王信赖有加,很多事情都交给靖王处置。
皇后却丝毫不担心,魏延再厉害,中了毒也离死不远了,只要他一倒下,自然没有人跟自己做对了。
魏延是某一日朝会的时候突然脸色苍白的晕了过去,当时便被人抬去了太医院,这一检查结果吓了众人一跳。
他中毒了,而且读入五脏六腑,没多少日子好活了。
很快他便被送回靖王府中。
皇后得知消息,知道时机已到,再不犹豫,带着人赶去玉华宫中,将整个玉华宫团团围住,将皇帝和苏美人软禁起来,要求他写下传为给四皇子的诏书。
皇帝不肯答应,皇后便以苏美人的性命要挟。最终逼得皇帝写下了诏书。
靖王府中,阴云密布。
魏延已经昏迷整整半个月了,到现在还没有转醒的意思,大夫隐晦的提了句可以准备后事了。
陆翩然听到消息人就开始慌了,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靠着靖王上位的,谁成想靖王竟然这么靠不住,这么快就要完蛋了。
她还这么年轻,如果留下只能在这个靖王府中孤独终老了。没有了靖王的靖王府,留下来以后还能有什么出息。
在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她决定要离开靖王府。
她是趁着深夜十分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离开的,等第二天丫鬟们发现的时候,人已经不知所踪了。
陈娇娘听到这个消息也很惊讶,她是真没想到陆翩然竟然跑了。
皇帝被软禁在宫中不到半个月便因急火攻心导致病情加重,在一个深夜驾崩了,皇后这时候拿出诏书,表示皇帝已经传位给了四皇子。
宫中内外都是皇后的人,她对扶持自己的儿子坐上皇位很有信心。但是让皇后没想到的是,当她拿出诏书的时候,立刻有人指出诏书是假的。
指出这件事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魏延,她在皇后震惊的目光中拿了另外一份诏书出来。上面所写的内容,皇帝要传位的人并不是四皇子,而是六皇子。
皇后自然不肯承认,紧跟着皇后身边近身伺候的宫女太监一同指认皇后逼迫害死了皇帝,而且诏书也是皇后逼迫皇帝所写。
证据确凿,皇后无可辩驳。
事情的结果自然是如同预想的一样,以为魏延中毒所以皇后将底牌全都亮了出来,最后结果自然是一网打尽。
而后六皇子顺利继位。
陈娇娘心绞痛的厉害,疼的严重的时候,连喘气都觉得是件费力的事情。
白家那边得到消息再度动了心思,派白双双住进了王府中,想要找机会取而代之。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被痛死的时候,温轩跑来,说是找到了一种药,能够抑制她身体内的毒,“虽然不能彻底清除,但是可以互相制约,只要不打破这个平衡,你就没事。”
陈娇娘问他什么情况下会打破平衡,温轩只说了三个字,“别动情。”
陆翩然失踪不见,魏延派人四处寻找,但是可惜找了很久都没任何消息。最后将此事算在了陈娇娘的头上,认为是她趁着自己昏迷的时候对陆翩然做了什么,她才会离开。
来兴师问罪的时候,陈娇娘心绞痛正是最厉害的时候,她靠着枕头,没力气跟他解释,也没力气是争辩什么,看着他一脸阴沉的进门,然后摔门出去。
陆翩然那件事,陈娇娘以为魏延会算帐,但意外的是,他除了愤怒,好像也没其他什么惩罚了。
后来才知道是银瓶气不过,跑去魏延面前吵了一通,直截了当的说陆翩然根本不是不得已离开,而是她看着那阵子魏延病重,以为靖王府不行了,偷着半夜逃走的。
随着温轩给她的药有了效果,压制住身体内的毒素,她休养了一阵子竟然渐渐好起来。除了偶尔有些不适之外,其他时候倒是觉得跟以前没什么不同。
入夏之后,天越来越热。
酷暑难当,她畏热的厉害,手里的扇子扇一天,但身上还是汗不停,只要稍微走几步路,更是一身的汗水。
她便减少出门的次数,基本上都是在她的一亩三分地晃悠。
以前她是想告诉魏延真相,但是怕他不信,如今是不能说了。温轩说她能长命的关键是,保持心情平和,不能动情。
因为维持她身体稳定的药,也是一种毒草。只要她心情平和,两种毒素在身体内互相制约,就能一直保持相安无事,一旦动情就会打破身体内的平衡,到时候怕是直接一命呜呼。
陈娇娘惜命,活着总比死了强,所以她就只能继续以白娇娇的身份活下去。
这段日子,王府里很安静,新帝年弱,靖王作为摄政王辅政,每天都很忙碌。陈娇娘已经有很久没见到他了,也没听说要去找陆翩然的事情,估摸着是信了银瓶的话,对陆翩然逃走的事情失望了吧。
毕竟陆翩然走的时候不仅是人走了,还卷走了不少值钱的东西,他不会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只是之前一直不肯相信而已。
陈娇娘心里有些复杂,毕竟陆翩然现在顶着她的脸,魏延又不知道事情真相,看着他这么快就放弃了陆翩然,总觉得他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银瓶气呼呼地进门告状,“白双双又来了,这会赖在前院不走,估计又要去勾/引王爷。”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如今陆翩然走了,她又闭门不出,白双双自然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找各种理由赖在王府不走,顺便隔三岔五的跑去魏延面前露露脸。
不过每次结果都不理想就是了。
陈娇娘就当个笑话听听,“她喜欢就随她去,碰壁几次就清醒了。”
银瓶还是替她抱不平,“王爷也真是的,陆侧妃那种人,王爷还念念不忘,您对他这么好,他就是看不到。”
陈娇娘笑了,银瓶这话说的就不大中肯,虽说陆翩然的确不怎么样,但是她也没对魏延好到哪里去,说起来也就半斤八两吧。
银瓶还是气不过嘀嘀咕咕念叨了半天,陈娇娘听着都快困了,幸好这时候温轩来了,这才让小丫鬟的念叨停了下来。
温轩来除了日常给她诊脉,还有一个消息带给她,“云虚道长有消息了。”
陈娇娘托他帮自己找云虚,虽然他看起来跟外面骗吃骗喝的道士差不多,但她总觉得这个道士还是有些真本事的,所以才托了温轩帮忙打听。
她突然变成白娇娇,这件事太诡异了,如果不弄清楚,她就一直难以彻底放下心,谁知道会不会她刚习惯了白娇娇这个身份,哪天一睁开眼睛突然又变回去了。
要是这么折腾,谁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