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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棋子(1 / 2)


祝秋宴缓了过来。

热气蒸腾的房间里,他仰面躺在床上,身旁置了四个采暖炉,外加两个油汀,空调风口也对着他,身上沉沉的,不知盖了几层被子。他像一条游曳在深海里的鱼,终于从水面钻了出来,重获呼吸。

就在刚才,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可能真的被黑白无常带走了。当他听到铁链晃动和无常狞笑声时,忽然在遥远的方向传来一个女孩浅浅啜泣的哭声。

在他印象里,谢意甚少流泪,可几百年后的这位小姐心肠却很软,常常注视着他,用一种或许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心疼,令他往往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两个女孩的容颜相互交迭,他一下子恢复清醒。他解开锁链,卸掉枷锁,将黑白无常揍了个鼻青脸肿。

然后,他活了过来。

祝秋宴转头看向窗外,招晴静静伫立在走廊上,在她不远处梁嘉善正跟一个男人低声说着什么,没有一会儿男人离去,梁嘉善回到走廊,同招晴说了什么,很快招晴的神色变得不安。

祝秋宴顿时也不安起来,他环顾四周,小姐去了哪里?怎么不在这儿?

想到这里,他猛一起身狂奔出去。到廊下见风大雨大,雷电交加,他心更沉一分,急声道:“小姐呢?”

他嗓子被火熏得久了,烧得沙哑。

招晴头疼不已,一个个怎么净不让人省心?但又知这种情况必然瞒不下去,故而道:“她找我来救你,身上淋湿了,怕被人看见,就先去了烘干房换衣服。”

“多久了?”

“半个小时。”

祝秋宴转而望向梁嘉善,梁嘉善踱着步子在转圈,被祝秋宴盯上方才一醒:“我让佣人去找了,说是不再烘干房。”

顿了顿,他又道,“或许正在来的路上。”

他说这话连自己都不太相信,因而底气不足。

梁家虽大,可以她的性子,不大可能会耽搁这么久,再加上前面在花园闹了那么一出,又屡次有敌人在背后窥探,他隐隐觉得出了事。

可转念一想,这是梁家,为了让梁清斋的寿宴不被媒体和外来人士搅扰,请的是北京最好的安保公司,对方绝对不可能轻易闯进来。

祝秋宴莫名地想到了徐穹,那个男人离去前挑衅的目光再次闪过眼前,他心脏骤然一紧,眉头皱了起来。

确如梁嘉善所猜测的一般,外面的人想进梁家伤害舒意的确不易,那么首当其冲该怀疑的对象就是徐穹。

“你立刻联系安保负责人,找到徐穹的位置。”

到了此刻梁嘉善也顾不得许多了,安保负责人很快传来信息,十五分钟前他确实看到徐穹扶着一个女人上了顶楼。

徐穹仗着自己是明氏集团的太子爷,在北京横行无忌惯了,只要不伤到人命,再大的事都有他家老爷子摆平,进局子跟家常便饭一样,里面的人没有一个不认识他。安保圈里混的,也大多都了解他的性子,就是爱玩女人。

因此负责人虽然看到,但没有声张,料想他在梁家老爷子的寿宴上肯定不敢闹得太凶。

不想梁嘉善会突然问到徐穹的行踪,负责人这才察觉到事情不妙,快速地赶往别墅顶楼。

但他到底迟了一步,等他和几名保安到达时,幕天席地的暴雨中只有徐穹一人躺在血泊里。

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早就晕了过去,徐穹尚还有一丝脉息,睁眼一动不动地望着天,眼球凹凸,布满血丝,满脸肿胀,半截下巴都被卸了下来,那一副狰狞模样叫人心惊肉跳。

梁嘉善来晚一步,看到眼前情状还有什么不明了的?好在那个女人并不是舒意,他松了口气,让保安先将徐穹抬到房间去,他自行下楼去向梁清斋禀报这里的情况。

走到黑暗的转角处,他终于拨通祝秋宴的电话。

风声雨声在夜色中穿行,交杂着两个男人的喘息。

祝秋宴应该还在疾走,初闻保安传来的消息时,他一瞬跃上墙头的神魔之姿,梁嘉善见过一次就不觉得害怕了,反而安心,更觉庆幸。

他总是看不透很多事情,但他却第一次这样信任一个人。他说:“这里有我善后,你放心,找到她的消息随时通知我。”

祝秋宴声线低沉,犹如雨中瞬时划出的剑,剑锋横穿雨线发出的铮铮之音。

梁嘉善心下忐忑,又急急补充道:“对不起,是安保的疏忽。那伙人,他们究竟是谁,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闯到梁家来?”

不是徐穹,就是之前在边境伤害过她的人了。梁嘉善想到这一头,因自身疏忽所带来的的懊悔,让他犹如万箭攒头,心痛不已。

他不知道这种心痛里掺杂了什么,但他似乎已预感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祝秋宴提醒他:“我原来推测想伤害她的那个男人应该认识她,你想想,今天出现在梁家宴会上又同时认识她的人会有谁。”

见到姜利之后,祝秋宴越发肯定心中的猜想,那个男人应该是——梁家人。

姜利说:“今天周奕冒险出门引蛇出洞,在她家门前方圆十公里晃了一天,果然引起对方的注意。我尾随其后,跟着他们兜了几圈,最后都莫名消失在附近。我问了附近的人,都说这间别墅今晚有宴会,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杀手的第六感一向敏锐于他人,到一个地方就消失,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附近有他们的藏身之所。

梁家宴请商圈名流无数,安保一级,若说最好的藏身之所,就是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姜利有种感觉,他们应该就在里面,于是想尽法子避开了安保的视线,方才潜入其中。与祝秋宴一照面,心陡然沉了下去。

天下没有这样的巧合。

“她失踪了。”

祝秋宴刚一说完,迎头就遭姜利一拳重击。锋利的眼眸紧跟而上,男人声音冰冷:“你所谓的保护,就只能到这个地步?”

“对不起。”祝秋宴闭着眼睛,轻声说着。

他们面对面立在雨中,姜利陡然发现他身上有一种明亮感正在逐渐消逝,转而替代的是一层挥不去的阴霾,是触手不及的沉疴。

他骤然惊醒,别开脸道:“以安保级别来看,能够悄无声息进入其中,不惊动任何人掳掠她,这种情况……不会是灯下黑吧?”

祝秋宴忽的抬眸:“梁家人。”

……

梁嘉善穿过依旧喧闹的宴会厅,找到一群名媛之中的周茵水。

周茵水也从余光中瞥见他,朝朋友们打个招呼,率先走上前去将他拉到一旁,不等他开口就先斥责道:“你去了哪里?怎么打电话都不接?你爷爷到处找你!”

梁嘉善说:“刚才有点事去处理了。”

“能有什么事处理这么久?是跟舒家那个丫头约会去了吧?”

周茵水轻拍他的手臂,“今天这种场合,你怎么能不分轻重消失这么久?那丫头有什么好的?妈妈不是说了,你爷爷最疼你,只要你开口拒绝,他老人家不会不同意,到时候妈妈给你介绍结婚对象,肯定比她好看一百倍,你怎么就不听呢?我今天可是旁敲侧击问过老爷子了,你从来没有跟他提过解除婚约的事,是不是?嘉善,你不会真的想娶她吧?”

梁嘉善现在没有心情跟周茵水谈论这件事,急声道:“爷爷和爸呢?他们在哪里?”

“诺,在茶室里。”周茵水指了一个方向,还在抱怨,“这对父子也是,外面这么多宾客等着开席,他们却关在茶室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梁嘉善忽而想起祝秋宴的提醒,心越发沉了下去,不由分说绕过周茵水就朝茶室走去。到了门口,他调整呼吸,敲了敲门。

进去后,他看到梁清斋与明氏集团的徐董事长正分坐在棋盘两侧,大杀四方。

梁瑾用眼神示意他:先不要打扰他们,到关键时刻了。

梁嘉善心急,楼顶还躺着一个“定时炸弹”,底下倒好,歌舞升平,还有心情下棋。舒礼然也浑然不觉的样子,坐在梁清斋身后,眯着眼睛在思考下一步棋子落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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