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一慌嘴里还吃着东西就容易咬着舌头。
他那牙口在邵北南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容溪疼的直皱眉,艰难的将面包咽下,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口齿不清的:“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邵北南抬眸看了面前的人一眼,为渲染气氛,西餐厅的灯通常在餐桌的斜后方,正对着座椅拉开的位置。被刻意调低的灯光在那双漆黑的瞳仁里映出了一个半圆,像悬挂着的新月,和身后以星空为设计灵感的幕布相互映衬。
水杯里的水是温的,邵北南递了过去,“咬破了吗?”
他自愈能力还是强的,一会儿就没感觉了,漱了漱口,“没,就那一下疼。”
餐前酒是夏布利产区的白葡萄酒,下午的商业活动正好在这个商场的电影城,邵北南没开车,端起来轻抿了一口,微微扬起下巴,开始兴师问罪了。
“继续刚才的。”
容溪:“嗯?”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想?”
容溪:“……”
问就是恨自己嘴快。
刚说鼻子高那个大,下一句就是要给人按高高,放在哪个正常男人的逻辑链上都会认为他在吃果果的嫌长宽不够……
“不重要不重要。”容溪尝试着转移话题,“我今天刚考完,你不关心关心我的成绩嘛?”
邵北南:“刚和你们校长通过电话,出成绩了她会第一时间告诉我的。”
容溪:“……这样哦。”
男人对那方面的问题都挺执着,连邵北南这么骄傲自信的人也免不了俗。
他向后靠了靠,指腹旋着手机,唇边带着清浅的笑意,“先前的问题,想好怎么敷衍我了吗?”
好整以暇的样子,却是一副不打算罢休的态度。
容溪在心里偷偷的嫌弃他。
铁着脑袋开始胡乱扯淡,“就、就刚才说的那个,其实只是这套手法里面微不足道的一个小功效,按.摩嘛,主要还是以消除疲劳舒展身心为主。”
包间打光效果格外好,容溪来得时候光注意看邵北南的鼻子去了,没注意他眼周的肌肤状态,“那个师父说了,按山根穴有明目安神的作用,你每天一个城市跑的多累呀,常住酒店肯定也睡不好。”
“这睡不好精气神就不足,肾也跟着就一起亏,你看你都有黑……假设,假设而已,我不说了,你别这么看我……”
浅色的灯光氤氲着他的眸色更浅了,“我怎么看你的?”
容溪:“像在看食物,我觉得你要在这里吃了我的……虽然我不介意。”
说着还朝人眨了眨眼。
邵北南:“……”
有人来上菜了,先上的是开胃沙拉和牛尾汤,容溪中饭没好好吃,这会儿人饿得不行,也不顾邵北南的眼神对不对了,埋头吃着食物。
就是在副菜上来的时候他没忍住往邵北南那儿瞟了一下。
邵北南注意到了,正打算说什么,旁边的服务生开始了他背景音一般的介绍。
“今天的生蚝是由法国空运过来的吉拉多生蚝,从装入箱中到运输再到烹饪上桌,一共用了四十个小时,最好的保证了他的鲜美程度……”
这家餐厅致力于向食客表明自己对食物的态度与理念,从这两只生蚝的养殖手法,到其价值,再到吃法都进行了详尽的讲解。
他们认为昂贵的基本食材不需要太多的烹饪手法,只对其进行了基本的处理,将晶莹洁白的蚝肉完整的切割出来,配以辅料摆进圆形的碟中,仅用一株迷迭香和半颗青柠做点缀,说是挤上直接吃即可。
容溪不排斥尝试新事物,按照他说的步骤直接两口结束,咸鲜的口感中带着一丝甜,同着柠檬的酸气一起,味蕾一下子就被征服了。
杯中的葡萄酒又被加上了。
这个地区的葡萄酒他在外面读研究生的时候听家里开酒庄的同学讲过,生长的环境严苛,葡萄不易成熟,土壤里又包含着矿物质,触到舌尖的口感是酸的带着矿物感,因为包装原因还有一丝坚果味儿。
容溪没忍住多喝了两口。
服务员背完腹稿就出去了,门被合上了,邵北南还记着他刚才的眼神,问:“这道配菜有什么问题吗?”
容溪:“西方文化里有一个说法。”
邵北南:“嗯?”
容溪:“爱神阿弗洛狄忒把自己的情…送给了生蚝。”
邵北南:“……”
“不过没有权威的科学定论说这个可以增加x欲啦,只是生蚝里面含有锌、铁、蛋白质之类的有助于增加耐力的东西。澳洲不是还有个挺有名的东西叫生蚝精嘛,说是对身体空虚乏力的人有奇效。”
邵北南听着脸上表情又开始沉了。
容溪注意到了,赶在他开口之前,“一小时不短!绝对不短!我是说我,是我耐力不够得多吃点补补,不能总让你那什么的时候还得分注意力来堵……”
邵北南满意了,他那份还没碰,和人换了骨碟,“多吃点补补。”
容溪:“……谢谢你哦。”
晚餐吃完之后容溪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海鲜吃的不多,生蚝也就很久以前和朋友出去宵夜的时候点过几个,但那个头小,不像今天的那么肥美多汁,营养成分高的他现在就想把邵北南拉商场厕所里给吃干抹尽了。
不过厕所什么的容溪也就想想,上次那么好的环境邵北南都生他气了,卫生间里头味道重,要他长时间的在里面待的都受不了,更别说是邵北南了。
出包间的时候旁边那间的也出来了,正好打了个照面,估计是认识的,纷纷停下来和邵北南打招呼。
“就说您怎么没一起,原来是有约啊。”
容溪还在看鞋尖,听着声音有点耳熟,抬头看了眼,见着长相了下意识的往邵北南身后躲了躲。
刚来的那天原主在酒局上见过,是一家娱乐公司的老板,姓陈,递名片的时候手不太干净,在后来的记忆里也闪过两个前段,面孔尤其丑恶。
“您旁边这位挺眼熟。”昏暗的光线看人自带一种朦胧美,贵人的确容易忘事儿,但漂亮的东西总遭人惦记,尽管就见过一面,陈老板还是想起来了,“这不是白总局上的那个嘛,一个月没见倒是越长越漂亮了,跟个奶娃娃似的。”
“邵总可真会养人,我记着之前有个叫宁宁的也是陪了您一段时间,现在混的可是风生水起啊。”
话是对邵北南说的,但目光却是黏在容溪身上的。
还特意提到了另一个人。
在给他暗示邵北南其实是个喜新厌旧的主儿?
还是要他努力抱金大腿以后好混出头?
容溪就认他自己主观判断的,倒没怎么在意他们说的那个宁宁,就是被盯得有点烦,但几人看起来好像有合作关系,不好动手……
他喜欢扯邵北南的衣角,人心里头有气的时候难免会找点东西发泄一下。
大几万的外套差点被他挠了个洞,邵北南感觉到了,没理会他们,转过身把他的手拿过来看,“手怎么了?”
容溪:“痒痒。”
他抬头看陈老板,食指和中指抓了抓,“想扣东西。”
邵北南把他两根指头包手心里,“回去给你找东西扣。”
容溪:“好哦。”
邵北南走的时候和隔壁的几人知会了一声,“先走了。”
陈老板张嘴正打算说什么,前面正在走的人突然回头瞥了他一眼。
“老陈,老陈。”
“啊。”
陈老板回神,后背不知怎么的出了一身的汗。
“还看啥呢,人早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