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两天夜,三五天将手上的工作交接完毕,柏远坐上南行的飞机,又转乘汽车抵达遥城。此次南下追人,他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人还没到,便找遥城的合作伙伴帮忙在陆千姿租房的村子里租下一整栋居民房。
三层,和陆千姿住的那套差不多大。祖孙三代十口人居住,柏远花了高价,一次性付了半年的租金,房东拿到钱,一家人欢天喜地地搬去和亲戚住。
到达遥城,柏远第一件事便是去看房子。和陆千姿住的地方只隔着一条街道,漫步路程也就五分钟,地点他很满意。
原主人家生活了将近二十年,房子里到处是他们生活的痕迹,柏远嫌脏嫌旧,原来的家具一律不要,他请装修团队重新弄了弄装修。
房子焕然一新,破旧残损一朝变得奢靡华丽。
“艺术城”项目已启动施工,等装修味道散去的两天,柏远去工地上转了转。开着车绕遍整个遥城,近距离、仔仔细细地感受陆千姿从小生活的地方的人文和地理,看遍她从小看的风景,吃遍她从小吃的美食。
好友约他去玩,他说他在遥城追女孩子。所以陆千姿还没回去,这个消息就在北城不胫而走,看热闹的人络绎不绝。
第三天,刚好是周六,媛媛不用上学。柏远开车去往林家附近的公园,在小亭子里等了十来分钟,媛媛背着小书包过来了。
见到他,小姑娘开心极了,小跑着到他面前,欣喜地说:“叔叔你伤全好了吗?姑姑说你已经回北城了。”
柏远弯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前两天刚回来,我全好了,媛媛不用担心。”
他把准备好的玩具和零食拿给媛媛,小姑娘机智地把它们全装进书包里。
小姑娘是跟着爷爷一起来的,她告诉柏远:“爷爷在前面和其他爷爷下棋。”
柏远让她带他过去找爷爷。
一群老头或坐或站围在一张石桌旁,媛媛指着其中一个老人说:“穿灰色外套那个就是我爷爷。”
陆千姿的舅舅很骨干,个子大概只有一米七,头发花白,柏远牵着林筱媛走过去,站在他身后,舅舅拿着一颗棋子,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转回去研究该如何走棋,随口问:“你就是柏远?”
柏远嗯了声。
他穿着一套白色的运动服,高高瘦瘦往那一站,帅气逼人,气质斐然,瞬间吸引了所有老人的注意。
对面的胖老人问:“这是你家亲戚?”
林舅舅落下一子,说:“不是。”
柏远听出他语气里的冷淡,即使被晾在一边,脸上也挂着谦和温润的笑。一分钟不到,围观的两个大妈过来打探:“小帅哥,有女朋友了吗?”
“没有。”柏远完全不给大妈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没有停顿地补充:“我有喜欢的姑娘,在追了。”
大妈感叹一句:“谁家的姑娘这么好福气。”
柏远没回答,舅舅冷哼一声,大妈失望而去。媛媛看看爷爷又看看叔叔,不明所以地挠挠小脑袋。
又被晾了几分钟,大爷们一盘棋结束,柏远趁他们中断和舅舅说:“伯父,我带媛媛去对面玩会儿,一会送她回家。”
之前答应了小姑娘,带她去游乐场玩。
舅舅板着脸说:“别想着贿赂我孙女,媛媛,明天爷爷带你去。”
媛媛嘟起嘴,不乐意了。
柏远安慰她:“听爷爷的话,叔叔改天再来找你玩。”
媛媛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乖巧道:“好。”
柏远和舅舅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不知道舅舅知道了多少,出师不利,柏远心情不明朗,连饭都没吃,直接开车回家。
在三楼阳台静坐了会,估摸着陆千姿快下班,下楼出门。出门就是一个斜坡,他慢悠悠地晃到陆千姿家楼下。
他有点怕面对她,但永远这么躲着也不是事。
陆千姿开车快到楼下,才看到倚靠在门前景观树树干上的柏远,她震惊地差点把油门当刹车踩。一番手忙脚乱后,她稍微镇定一些,把车稳稳当当停进车棚。
一惊一静间,她大约知道了柏远的来意。
陆千姿拎着从菜市场买的两袋新鲜果蔬下车,头发绑成丸子头,脸蛋白皙粉嫩,像个少女。
柏远站正,神情认真几分。
陆千姿左右看看,没找到他的车。低头看到他运动鞋鞋帮上沾了些雨后新泥,震惊之余,几个疑问浮上脑海。
她走了两步停下,都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来面对他,索性面无波澜地说:“我要是说你阴魂不散,你会难过吗。”
柏远勾唇:“当然会。”
邹美玲昔日骂她的场景历历在目,陆千姿没好气地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柏远也想到那一层,歉意道:“我替我妈向你道歉。”
“用不着。”陆千姿并不接受。
柏远不怪她,这事本就是自己这边没理。他说:“千姿,给我点时间好吗,我跟你解释。”
陆千姿淡淡吐出两个字:“你说。”
“能请我上去坐坐吗?”柏远把姿态放得极低,几近卑微。
陆千姿迟疑一瞬,最终还是坚持不退让,“就在这说吧,我一个女孩子,不方便让外人进去。”
“我还没吃饭。”柏远用上苦肉计,“要不我们找个饭馆,边吃边说。”
陆千姿油盐不进:“你快点说,说完就可以去吃饭了。”
柏远找到她话里的漏洞,说:“一句两句说不清楚,让我上去,我保证不对你动手动脚。”
陆千姿笑了:“你听过哪个犯罪嫌疑人的保证能信吗?”
她就是个借口,他还当真了。
她转身往楼里走,柏远试着跟了两步,见她没制止,像是默认了,步子迈的大起来。
楼道狭窄,两人一前一后上楼。进门后,陆千姿换上拖鞋,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男士拖鞋放在地上,没管柏远,径直进入厨房,淘了一碗米,先把饭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