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阿帝跑到张瑞源家?蹭饭,偶然听见俩徒弟在商量合伙做生意,就强烈(强制)建议他们开家?美食城。在经过了利(软)弊(磨)分(硬)析(泡)之后,终于满意地让徒弟们接受了自己的提议,为表支持,阿帝决定?在人间?多留些日子。
在大众印象里,餐饮是?个经久不衰的暴利行业。然而在张景澄的市场调查中,这行业的赔钱概率也是?所有行业里最高的。几乎每年都有半数以上的饭店餐馆在关门。
张景澄发现这点后,这个项目就被他踢出了考虑范围。他本来是?打算和钟免合伙开个茶楼,一来可?以卖货,二来可?以接单,两全其美。可?惜,这年头徒弟耐不住师父磨,在阿帝一哭二闹三?上吊四哄五骗六惑诱式的强力建议下,最终选择了风险最大的‘美食城’项目。
都叫美食城了,至少得有百八十家?店面吧,这场地就不能太寒酸了。租金当然也不会太便宜,张景澄明确说了‘我没钱租不起大场子,师父若是?执意要开美食城就自己想办法吧’。
阿帝:“不就是?弄个大场子么?包在我身上。”
张景澄:我就静静看着你?怎么把吹出的牛皮变成现实。
钟免:师父和张景澄怎么一见面□□味就这么浓啊,我好难!
之后三?天,阿帝不知?跑去了哪里。再见面是?在安全局,张景澄和钟免才下班,就见阿帝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徒弟啊,”阿帝冲那俩人挥挥手,从怀里掏出一沓纸,“你?们来看看,这几个地方?哪里比较好?什么地段啊之类的,我也不懂。”
钟免:!!
张景澄:??
两人接过那沓纸,A4打印的地图截屏,上面插着小旗子,备注写?得极其详细,一眼就能看出制作这些的人极其用心。
张景澄:“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些?”
阿帝:“信徒给的啊。”
“你?在这边有信徒?!”两个徒弟无比惊讶。
阿帝:“现在有了,不可?以吗?”
“所以,你?这三?天都干了什么?!”
阿帝笑嘻嘻,说:“肚子饿了,先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给你?们讲故事呀……”
于是?,张景澄做东带着师父和师弟去了西来顺。
原来自从那天答应徒弟们找个大场子,当然最终目的还是?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阿帝这三?天可?是?没少折腾。
第一天,一大早,他就跑到帝都西边的香云山九大处的灵泉庙里,冒充他的好兄弟们显了一天灵,晚上收工后,所有白天参拜过他并受加持已转运的信徒都做了同一个梦——
梦里,一个五岁的胖娃娃,哭唧唧地说‘我要个大场子,我要开美食城,我要吃吃……’,信徒们虽然知?道这是?在做梦,可?胖娃娃实在是?又可?爱又可?怜,他们自然真情实感地心疼。不过,信徒们经济实力岑差不齐,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一下子拿出个大场子给胖娃娃。更?多的信徒能给的也不过是?一顿精美的大餐。
因此?第一天,阿帝托梦找场子,只有一个信徒表示能够提供,阿帝把这人记下后。第二天换了个地方?继续显灵,晚上收工后,他也没别的事,就利用入睡前的这段时间?,变回五岁的样子,找到了前一天答应给他大场子的人。
那人显然也对?昨晚的梦境记忆犹新,见到阿帝虽然有些吃惊,却?还算镇定?。他甚至主动跟阿帝打招呼,还问?:“小弟弟,你?是?不是?想要开美食城?”
阿帝猛点头,“嗯!要个大大的场地!”
他五岁的时候虽已能手刃蛭妖,但说话还带着点奶声奶气,加上内部灵魂是?个万年老鬼,眼神中带着无比的灵动,看起来真的是?又鬼精又奶萌,强烈的反差,反而导致可?爱值爆表。
这位信徒估计也被这股扑面而来的魅力征服,立即答道:“好好好,我,我这就带你?去看!”
阿帝:“先吃饭。”
“好好好!”
……
听阿帝说完这三?天的经历,张景澄和钟免同时沉默。
钟免:所以说,这些地址都是?师父靠卖萌换来的?
张景澄:他冒充别的神到处显灵,回去后不会被投诉吗?
阿帝:“你?们怎么了?不满意吗?要是?这些不行,我还可?以再找信徒们要些新的。人间?的信徒真好啊,人美心善做饭的手艺也不错,下次我可?以带你?俩去见识见识!”
钟免连忙拦住,“师父的信徒上供自然只有师父能享用,我们就算了吧,哈、哈!”
张景澄:“这些已经够了,我看好簋街这个三?层复古楼,明天正好是?休息日,一起去看看。还有啊,你?不要随便再跑去别人家?蹭饭了,这几天就跟我们一起吃吧。”
阿帝:“好吧,那我要去小钟家?住。”
钟免:“没问?题,欢迎师父!”内心默默为即将再次清空的银行卡流下两行告别的泪水。
张景澄同情地看了钟免一眼,不置可?否。
第二天一大早,张景澄起床后,就按照地图打印件上留得联系方?式给店面所有人去了电话。那人接到张景澄的电话特别惊喜,张景澄跟他聊了两句就发现,这人大概是?误会了,听话口他可?能把张景澄想象成了阿帝背后的真神或真神在人间?的代言人之类的角色。
张景澄想着见了面一定?要把这事说清楚。
电话联系完一圈儿人,张景澄坐了两站地铁率先到了簋街。三?层复古楼的位置并不在簋街的核心地段,不过,簋街的客流量本身就大,到了晚上整条街基本都能座无虚席,有些招牌菜特别出名的店面甚至天天都能看见排队等桌儿的顾客,因此?是?不是?核心位置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不过,按常理?来将,簋街的店面一般人就算再信神也不是?那么容易分文不取就愿意拿出来的,这店恐怕多少还是?有点儿问?题。
张景澄到的时候,那楼主竟然已经在门口等了。两人一照面,张景澄眉头就皱了下。也不因别的,主要还是?这位楼主脸上残留着一道细微的痕迹,看样子像是?曾被魔气入体且入得很深。
他既然是?阿帝的信徒,那为他驱魔的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谁,而经过阿帝除魔还会留下这道痕迹,那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这个魔的修为极强,要么这人心窍已腐自带魔性。
张景澄能看出来的问?题,阿帝没道理?看不出来。可?阿帝却?毫无忌讳依然收了这人的图纸,难道是?笃定?这人以后不会再出问?题?
“张,张仙师?”
被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叫仙师的感觉还挺别扭的,张景澄忙解释:“叫我小张吧,我不是?什么仙师,籍贯西山张家?。您是?马先生?”
“对?对?,我姓马。”马先生显然是?听过西山张家?的名号,听完张景澄的话立刻小心又仔细地打量起面前这个小帅哥,忽然他好像想起什么,‘诶’一声,指着张景澄说:“我想起你?是?谁了!你?是?前不久在五河村案发现场上过电视的那个安全局的小哥!!”
“嗯,是?我。”张景澄大方?承认,又问?,“难得你?还知?道安全局,我看你?这面相?,前不久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马先生:“嗨,这就别提了,哎呀!小张我跟你?说,真人面前我也不敢说瞎话,之前做生意被好兄弟给坑了,本来是?二十年前的事,可?我这人心眼有点小,从那会儿起我其实就恨上他了。我记恨了他二十年,也找过人暗中给他捣乱,看着他不好我就特解气。
慢慢的这好像就成了我的一个习惯,我总是?有意无意地去关注他,只要他稍微过得好点儿我就不舒服,我会忍不住想方?设法地给他捣乱。我每做一件这样的事,自己都能明显感觉到气量一天一天在变小,有时候我觉得我还不如我媳妇敞亮,最近这一两年尤其明显,特别焦虑,晚上睡不着,白天没精神,还老忘事。
说来也奇怪,原本那兄弟坑了我之后,过得越来越惨,可?自从五年前,我能明显感觉到他转运了,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好过,肯定?是?要加倍给他捣乱添堵。可?那之后,我每给他捣乱一次他都能逢凶化吉竟然越来越好,而我反而越来越差。就好像是?我的气运转到了他那边,捣乱反而助长了这种转化。
我肯定?不甘心啊,找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小子托关系找到了一位高人,求了张什么转运符,我当时就想,他能求来我肯定?也能,于是?就跑去托人也求了一张,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有改善,可?是?后来没过多久,还是?不行。”
张景澄听到这儿,便问?了句:“你?们说的那位高人是?不是?姓谢?”
马先生听他这话,俩眼都直了,震惊道:“你?知?道这人?!”
张景澄说:“找上他才是?倒霉的开始。那个坑了你?的人难道一直没出事吗?”
马先生:“怎么可?能,他是?在我之前就出事了,大概一年前吧,有一天我突然接到他的电话,他痛哭流涕跟我忏悔,说当年不该坑我,不该干亏心事,也不该惦记不属于他的东西。求我原谅他,求求他什么的!
说出来也不怕您笑话,我自从求了那符,就开始自顾不暇,还真是?好几年都顾不上给他捣乱了。要不是?他给我打电话,我都快忘了他这个人。不过,将近二十年接到这个电话,我心里还是?很痛快,说了好多恶毒的话发泄积压多年的邪念,后来没过多久,就听说他不在了。直到那时我都没反应过来是?那个符有什么问?题。
直到三?个月前,我自己也差不多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我才明白他当时那种心情。有句古话说得真是?太对?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人啊没到那个份儿上的时候,是?真不会想到自己这辈子做过多少亏心事,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才会后悔,才会相?信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这些早就被应证无数遍的真理?,才会想起曾经被自己害过的人,想跟人家?道歉,好像道歉了,被原谅了,就能抹去当初干那些事时心怀的那些恶意。
不过,我这辈子主动害过的人也就是?他,可?他却?在我之前就走了。我本来以为自己肯定?没救了,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就挺了过来。经过这事我觉得活着就挺好,有多少钱什么名利都不如能踏踏实实多活几年。我把还剩下的钱给我媳妇留了一半,拿出一部分给了那兄弟的家?人。后来,我就常去庙里上香,捐钱,许愿,希望神明们能看在我虔诚忏悔的份儿上帮我洗脱罪孽,让我多活几年。
小张啊,我三?天前亲眼见到头天晚上梦见的小孩儿时我就知?道,神明真的是?存在的,这是?神仙在给我将功赎罪的机会,所以这店你?拿去用吧,我只求能积点德行,下辈子千万不要再这么蠢了。”
张景澄点点头,说:“你?既然已明了因果,那我也不能白要你?的东西,这店呢算你?入股吧,若是?生意好有盈利该给你?的自然不会少一分,这个等一会儿人都到齐了,咱们再细聊。
再说一下二十年前你?被坑那个事,我不知?道你?当时是?怎么处理?的,但从后期来看你?肯定?是?没处理?好。”
马先生:“是?,你?说这个我认。当时我应该直接去告他,可?就是?反应过来被他坑了的时候,脑子发热,一门心思?就想报复回去。”
张景澄:“狗咬人和人咬狗的问?题。还有就是?,最开始觉察出苗头不对?,就该有防备之心,最基本的自保能力怎么也要有啊。二十年前那个年代也比较特殊,大环境法律意识不强,多少对?你?也有点影响。不过法制是?明路,报应是?阴路,那人坑了你?之后好多年也没过好就是?在遵循阴路的制裁。
再说白一点,他在出手抢你?的那一刻就是?‘恶向胆边生’,这恶念随着他的行动当时就转化成了他身上的业力,业力越重的人,人生越往后走会越差。要不怎么还有句话叫吃亏是?福呢。你?看李诚,他为什么能成首富?跟他做过生意的人都知?道,这人从来能挣七分只拿六分,让出那一分不是?傻,而是?积攒下来的善,种善因得善果。
你?今天虽然跟我说了这些话,可?心里腐坏了太多年,还得日行一善慢慢把福报修回来才行。”
马先生不得不服,他感慨地说:“小张啊,我要是?年轻的时候能跟你?一样活得这么明白,我得少走多少弯路啊。现在我是?终于明白了,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我信因果也信神明,那个,我问?句不该问?的,你?真不是?神仙派来指点我的吗?你?们张家?是?那个张宇初大天师的遗脉吗?”
张景澄:“张宇初确实是?我的祖先,不过,就算是?他老人家?也是?正常凡人。你?就算现在信了这些超自然力量,也还是?要保持最基本的分辨能力,别到时候再走火入魔,那可?就更?难办了。”
“好的好的!”马先生连忙打住,他也算看出来了,眼前这位小帅哥,本事应该不小,却?一点儿没有哪些江湖神棍身上故弄玄虚的劲儿。可?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他可?信靠谱,莫名的令人觉得这人浑身上下都是?浩然正气。
张景澄也没管马先生怎么看他,指着这座三?层楼问?:“这楼以前出过事吗?我看着风水好像有点问?题。”
一提这个,马先生立马惭愧起来,说:“唉,我刚才还是?坦白的不够彻底,这楼说起来也是?我从别人手里买过来的,风水什么的当时找人看过,说是?有点小问?题不影响大局,给设了个风水阵化解。我冲着价格低一狠心就买下了,现在想想真不该占小便宜。”
张景澄没说话,而是?围着这楼转悠起来。同时,他觉得这马先生说话爱留一半的毛病不是?很好,等阿帝师父来了,他还是?得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再最后觉得要不要接这个楼。
张景澄转完一圈后就发现,单从外围看,这楼的风水原本是?极好的,尤其是?这楼后面有一棵百年古树,楼前面和西侧都是?主路,这从风水上来讲是?个三?合局。即主楼餐饮为火,古树为木,主路‘车水马龙’为水,又有房西有路财神光顾之意,应为生发之地。可?是?,问?题就出在,前两年帝都重新规划,簋街附近也有不少老建筑拆后翻新重盖,这原本是?好事,古树周围还新建了个街心公园,立了一尊雕像,是?个手持巨斧的冲锋将军。
这斧子正对?着古树,金克木,这也是?一镇,凡是?古物多有精魂,这么设计是?以斧子镇住古树精魂,防止其出来作乱,危害周围的居民。这是?出于公共安全的考虑,无可?非议。但是?对?于这个三?层楼来说,三?合局就破了,只剩水、火的话,那就是?‘水火不容’是?最容易生是?非、引相?斗的局。
张景澄问?马先生:“这片拆迁之后,你?是?不是?经常和家?里人吵架?”
“哎呀,这都被你?看出来啦!不但我和我媳妇老吵架,来这里吃饭的客人也总动不动吵起来,出过两次比较大的事故,我这儿在派出所就挂上号了。那会儿我以为是?我个人运道的问?题,都没心思?再找人来看风水,我要是?早认识你?就好了,唉!!”今天自打见到张景澄,马先生就在连连叹气,感觉自己错过了张景澄,好似错过了十个亿,所以说这年头干什么都得找靠谱的人,天师也一样。
张景澄:“这个也不难破解。不过,你?之前说里面设过风水局?”
马先生:“是?呀,那个风水局还是?我托人请得据说也是?什么大师,哦,姓葛,叫葛凤茹,”他说到这儿,还不大好意思?地偷偷看张景澄,又迟疑着说:“听说,这人好像也是?你?们西山张家?的……那个,小张啊,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可?别误会。我虽然做了大半辈子蠢事,但看人还是?挺准的,我能感觉得出你?和那位葛道长不一样。”
“嗯,”张景澄点点头没说什么,只因葛凤茹是?谁,有多少本事他实在太熟悉了。这位呢,就是?张景阳的妈妈,葛术云的表姐,确实是?他们西山张家?的儿媳妇。
只不过,葛凤茹的老公、张景阳的父亲、他的堂伯张子川为人太过沉默寡言,说得直白些就是?个妻管严,在家?怕媳妇,在外也不主事。而葛凤茹除了一张脸年轻时还勉强能看,那个性格真的是?……张景澄只能说‘一言难尽’。
张景阳被教?成的样子,就是?他妈妈的翻版。
葛凤茹出身葛家?旁支,山野长大,当年她看上了张子川,也是?不畏人言主动追求,最终一朝嫁入张家?,也算在她那一圈小姐妹里出尽风头,成了那时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典范。
只可?惜,到底是?差了许多底蕴,导致葛凤茹嫁过来这么多年在张家?依旧不免时常被人指点议论。若非掌门之子张子健年轻时闹出了白玉令那件事,后来又一直未成家?,恐怕如今的张家?早没有葛凤茹立足之地。
葛凤茹在外面打着张家?名号接单的事,张景澄早有耳闻。族里人都说,葛凤茹多年不精进修为,在外又总打着张家?旗号,早晚砸了张家?招牌。为这事还曾闹到他爷爷面前,抗议过。
张景澄的爷爷和张景阳的爷爷是?亲兄弟,景澄爷爷是?掌门,但对?亲弟弟的儿媳妇也不好多说什么,私下提点免不了,更?多的时候,他也只能把事情压下来。
不压还能怎么办?他之前到是?管过,但葛凤茹当时就哭着说家?里收入不够,她才出去抛头露面,不但一点面子不给老公留,还当场扬言不行就离婚!可?以说是?尽显泼妇本色了。
为这事,张景阳爷爷和张子川还吵了一架。把那位老爷子气得直接进了医院,之后也再懒得管儿子的家?事了。
后来,爷爷辈的老哥俩说起各自的儿子,那真是?各有各的烦恼。他们的妻子都去世的早,儿子在自己手里养歪了,只能说张家?的男人夫妻缘浅子女缘淡,好在孙子辈还有几个好苗子,尤其是?张景澄,那孩子当时灵力虽低,品性却?是?难得可?堪大任的。
张景澄自小在爷爷身边长大,人情冷暖早已看透。大家?族里每日上演的戏码可?比外人眼里那风光的盛名要黑暗得多。爷爷身体不大好,能少操心还是?少让他操心吧。尤其是?为张景阳这家?人,真得不值当。
他还记得前不久,小师叔好似还给张子川介绍过生意,张景阳特意为此?请小师叔去他家?吃过饭。
不过,这风水局既然是?葛凤茹所设,以张景澄对?她的了解,这些年张家?法术她好像也没学会什么,多半应是?葛家?带来的那些法阵。葛家?的法阵大多建立的推演术的基础上,化解风水倒也是?他家?的专长,只是?葛凤茹似乎别不擅长风水破解补救之术,想来,这风水阵还得张景澄重新再布设一番了。
两人聊了这一会儿,阿帝和钟免也终于赶了过来。
马先生和两人打过招呼,就盯着阿帝眼睛发直,后又眉头紧锁,实在没憋住小声问?张景澄:“这位阿帝先生是?不是?那个小娃娃的父亲啊?”
张景澄:“……”甘拜下风,您怎么这么会联想啊?
阿帝的耳朵动了动,不知?怎么想得,原本在前面走得好好的,突然回头冲张景澄一招手:“儿子,快过来!”
张景澄:“!”你?妹,这特么还有搭戏的!
“师父不要闹!”张景澄严肃地警告。
阿帝一把拽住眼见势头不对?着急往楼上跑的钟免,说:“师父心里有点苦,小钟来给我当十分钟儿子吧!”
钟免:我妈可?能会打死我啊!
马先生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师徒三?人,好一会儿才自以为想通地小声嘀咕,‘那个小娃娃可?能才是?真的神仙’。
阿帝耳朵又动了动,回头瞪了马先生一眼。
马先生莫名其妙地一抖,难道他又想错了什么吗?
这时张景澄把阿帝拽到一边,“这个马先生的心魔是?你?给除的吗?我在他脸上看见还有留痕是?怎么回事?”
阿帝:“他被魔气入体多年,心脉虽已腐,若有人能度化他也算是?功德一件。你?若是?嫌麻烦,就让小金来,他还可?以变幻成我小时候的样子,你?看我想得是?不是?特别周到?”
张景澄狐疑地看着阿帝,“你?和小金私下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阿帝:“咳咳,有吗?我怎么没觉得?你?想多了吧?”
“这店不要了吧……”张景澄幽幽道。
阿帝秒怂,拉住张景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啊,唉,好吧,是?小金答应美食城开张他要送一头冰麒麟给我吃!我总不好白要人家?的礼,所以就把这个马滑藤送给他咯。”
“你?说的这个冰麒麟是?我想得那个海沟里的冰麒麟吗?”店还没开张,张景澄已经担心起后厨的存储空间?了。
“是?呀,除了那个海沟,哪里还有冰麒麟?还是?说,你?知?道?”说起吃得,阿帝立刻双眼放光。
“什么时候去抓,告诉我一声。”张景澄说完就上楼去找钟免了。
阿帝看着小徒弟的背影心想,他这是?要跟我一起去的意思?吗?
三?层楼转完,从一些明显刻意的摆件里很容易看出这是?个风转旺财阵。
钟免说:“这阵法是?葛家?的吧?我记得这应该是?推演术演化出的比较基础的一种阵法。不过,没学过推演术的人又用不了,所以迄今为止,只有葛家?人在用。”
张景澄:“嗯,之前老马请到了张景阳的妈妈,这阵法是?她设的。”
“啊?那……”钟免一时有些话倒不好说了,毕竟这阵法用得对?还是?不对?,他来说好像都有点不太好。
张景澄却?好像完全没有这层顾虑,直言道:‘她没用对?地方?,我刚才周边转了一圈。这小楼光旺财没有用,得先把外围的三?合局补齐,里边设个最简单的葫芦阵就行。’
钟免这会也走到窗边,看到了北边的斧子砍大树,笑道:“那棵古树被斧子压着还那么有精神,说明灵气挺足的,现在咱们一时半会儿上哪儿找到能跟它媲美的木头啊?”
阿帝从楼梯口上来,刚好听见这句话,说:“这有什么难得?现抓两棵成精的专门放在后厨刷碗不就行了?”
“你?又要干什么?”张景澄眉头一跳,总觉阿帝为了吃‘无所不用其极’,保不准又要惹出什么麻烦来。
就听阿帝道:“放心吧,师父还能坑徒弟?”
钟免、张景澄:你?什么时候少坑了?!
那棵古树虽已有精魂却?并未得道。阿帝找来的两位洗碗工却?是?已得道化形并立志要在凡间?继续修行攒功德的树精。
他们一个是?桂花树精叫阿桂,另一个是?梨花树精叫阿梨。两精跟着阿帝诚惶诚恐地上楼,见到张景澄的第一眼差点要跪下,被阿帝呵斥了一声连忙立正站好。
阿帝:“我徒弟最讨厌被人无故拍马屁,以后你?们记住,拍马屁不如踏踏实实干活……”
张景澄在一旁听得想笑,钟免特别想提醒阿帝,小张总的马屁适当的拍一拍也是?有必要的。张景澄其实还挺爱听人夸他的,偶尔被夸了他能得意好久呢。
不过,在阿帝一番现场□□后,那俩树精已先入为主将张景澄划归到了铁面无私大BOSS的行列里了。
为将三?合局彻底补好,原来的清洗间?的位置得重新调整一下,整个装修风格也得重新换一下,再加上张景澄提出让老马入股,这美食城想开张前期的准备工作还挺多,一时半会儿还开不了。
老马全程旁观了这三?人大半天,总算是?弄明白了,这三?人里法力最强的应该是?阿帝,说话管用的是?小张,最有钱的应该是?钟免。他现在也不管谁才是?真神仙了,反正不管谁是?神仙,这三?人只要在一起,还是?都听小张的。
老马就跟张景澄说他来盯装修,不能真吃干股啥也不干。张景澄和钟免还得上班呢,有人操心这些事他们也乐意。
令人意外地是?阿帝竟然也积极争取留在小楼盯装修,他的理?由?一听就冠冕堂皇,说什么补齐三?合阵没人盯着也不行。
结果第二天,老马才出门,就在家?门口不远处看到了阿帝领着一个小娃娃冲他挥手笑——
那小娃娃也不是?别人,竟然是?自己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胖小子。只是?再见面,这个胖小子好似没有之前热情。
但这并不影响老马对?他热情。
在老马没注意到的很多瞬间?,小金龙和阿帝一直在嘀嘀咕咕——
小金龙:这个就是?你?给我找得引度对?象?
阿帝:不错吧,是?不是?特满意?
小金龙:我觉得他看起来有点笨啊,而且他心脉腐蚀得太严重了,我度他有些费力气,不想要!
阿帝心想,老马这个度化人选没选好,徒弟嫌弃他,小金也嫌弃他,若非他现在重新再找个人更?麻烦,他也不想要了!
人心腐坏得太严重,即便回头,连神明也有可?能嫌弃你?!好在阿帝最终决定?再为了自己帮他一把,跟小金龙说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把这个烫手山芋塞过去。
小金龙:你?说得那两个助手是?谁呀?
阿帝:两棵树精,你?见了就知?道了。哦,对?了,我徒弟一会儿也会过去,你?今天又可?以见到他了。
小金龙立刻双眼放光,迫不及待地催起来,那快点走吧,我好几天没见到张爸爸啦!
张景澄和钟免下班后直奔簋街,才一进门就听见有人脆生生地喊了句‘爸爸’!随即一道小旋风直扑张景澄而来,抱住他的腰,昂着头嘿嘿笑。虽然是?阿帝小时候的样子,但这世上会这么喊他的只有小金龙。
张景澄:“……”默默地看向阿帝。
阿帝早在小金龙飞扑过去时就起身往楼上走了。
在场最吃惊的人要数老马,他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盯着张景澄看。
张景澄一看他那眼神就猜到这次是?怎么也解释不清了,就算他再否认,在老马心里他也被强行贴上了神仙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