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正又说了两句。
钟免是个狗脾气,第一个听不下去了,直接崩出一句‘不就是证物?我们再找就是了’。
张景澄也点头,说:“可以再找。”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张启正也是暴脾气上来了,丢下这句话,直接摔门走了。
不一会儿赵所长就来了,他估计也听说了这事,忙跟那三人解释,“老张的脾气就急了点儿,人不坏,说话太直了,这两天压力大,你们多担待!啊,老葛!”
葛术云倒没什么,张启正他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再说赵所长都亲自来劝和了,怎么也得给这个面子。
张景澄根本无所谓,心里在盘算着去哪儿再找点儿新的证物回来,把这事给平了。
钟免的脾气比张启正狗多了,不过赵所长态度都放这么低了,他张了张嘴想说道两句,最后忍住,只道:“所长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新的证物。”
赵所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说:“对了,刘红告诉你们了吗,张晓阳那案子里发现的对牌上另一个指纹就是她母亲王育芬的,这对牌还真是她妈妈买来送他们的。”
张景澄说:“她妈妈的记账本上有写,我们正要去古塔寺,我觉得这案子还是得从对牌突破。”
赵所长想了想说:“那还是让小李开车送你们去,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
葛术云猜到老赵这是还得去处理张启正的情绪问题,心想着老赵这些年确实不容易,手底下最能干的张启正那脾气真是没少让他操心。
古塔寺在汉城北边的山上,也是个旅游景点,疫情期间自然也没什么人。
这一路上张景澄的手机响了好几次,第一次是萨局打来的,他是看了APP上疫情调查的任务已完成,还写着妖怪已捕获,关键是那妖怪是蜚兽啊,张景澄他们怎么捕获的?就算有葛术云在,成功捕获蜚兽的概率也低得可怜。所以萨局就特别担心张景澄是不是还活着,特意打电话来确认一下,不然估计今儿晚上又睡不着觉了。
萨局的电话才挂断,三哥的电话就来了。三哥显然非常激动,嗓门大得连坐前排的钟免和开车的小李警官都听见了,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最后来了句‘张子啊,你放心哥绝对不占你便宜,这奖金你三我一!’
张景澄笑着说了句,“五五,不客气。”就挂了电话。
没过一会儿,他的手机又响起来。这次是一串手机号码,张景澄就看了一眼,眉头一皱直接挂了。那号码又锲而不舍地连着打了三次,张景澄照挂不误。
葛术云坐张景澄旁边,看到便顺口问了句:“怎么不接?”
“一个无聊的人。”张景澄冷淡地道。
钟免吹了声口哨,阴阳怪调地说:“哟,我们张大大还会说无聊呐?跟哥们说说是不是哪个小姑娘啊?”
“别放屁。”张景澄被钟免气乐了。狗屁的小姑娘,是他爸。
张家老宅里,张子健把手机举到他老爹面前,态度就像例行公事,口气也十分敷衍,说:“我这不是没给他打电话吧?您也看见了,他根本不接。”
“你现在有脸说这个?你平时有关心过他吗?!”老爷子就坐他对面,这会儿气得恨不得抄起茶缸子砸他,“小橙说跟你断绝关系了,这父子关系是说断就能断的?!”
张子健导演虽然年近四十,却依然叛逆不羁,闻言立刻跳起来,“父子关系怎么就不能断了?我年轻的时候您不是说断就跟我断了吗?!”
“你,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我可不敢,您这天师圈里的泰斗要是被我这个不孝子气死,那传出去我还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行,你现在是出息了,我管不了你了!你走吧,赶紧滚!”老爷子气得靠在沙发上直哆嗦,手指点着张子健,“有你后悔的时候!”
“我后悔什么?”张子健好笑似得站起来,说:“后悔死了没人给我送终?——爸,都什么年代了,您那老辈子的一套也该换换了。还有啊,下次要是没别的特别重要的事,能电话里解决就电话里解决。我剧组里忙着呢!”
“你赶紧滚!”
老爷子气得一个抱枕跩过去,张子健挡了下,把那抱枕顺手扔进身后的沙发,转身就走了。
老爷子气得呼呼喘了好一会儿气,到底还是不放心孙儿,给张景澄打了个电话,这次张景澄接了。
“我听萨局说,你把蜚兽给抓了?没受伤吧?”老爷子从小把张景澄给养活大,爷孙俩的感情是真好。
张景澄听完就笑了,把那个捕获蜚兽的乌龙过程跟老爷子说了一遍,末了还问:“您觉得有可能是那个闵叔杀了蜚兽吗?”
老爷子认真想了想,说:“如果照你这么说的话,那个闵叔倒是嫌疑最大,只不过人不可能活那么长岁数,五百年就是一大关,这里面有因果的关系也有个人福报的关系。史上活得最长的人叫陈俊,那人从唐朝活到了元朝,也只活了443岁。天道轮回、阴曹地府都会卡着五百这一关。若是有人绕过了这个关卡,肯定是用了什么邪术蒙骗了天庭地府。否则要么上天、要么入地,定然不会允许他在人间逗留这么久。”
张景澄说:“那您好好帮我想想有没有什么妖怪能打得过蜚兽。就当今这世道上可能有的。”
“嗯,这个倒是可行,我回头跟你祖师爷说说,让他帮着打听一下。”老爷子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张景澄知道,这个所谓托祖师爷其实是托祖师爷的家属,那位现在底下庇佑着不少大妖,还跟安全局签了份契约,托他打听倒确实是方便。
这会儿小李警官开着车已经拐上了盘山道,刚才张景澄在接电话他就没说,其实他们刚才路过的第二个隧道出口那里,就是当年陈群出事的地方。这会小李把这事说出来,车上半眯眼的三人立刻精神了,纷纷凑头往窗外看。
居高临下,看得倒也清楚。那公路旁边确实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倒是不远处有个工场,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疫情期间好像也没什么人。
葛术云看了一会,回过头跟几人说了句:“断山无木,上寺天败,下砾天鬼,此地大凶。”
小李没听懂,就虚心请教。
葛术云解释道:“断山既是山峰不相连,这里或许是后天开发的原因,山峰之间的联系被炸开,破坏了原本的风水。山下多砂砾而无草木,山顶上还有寺庙,占尽天败、天鬼之相,有邪物出没此地倒也不奇怪。”
钟免说:“其实一般的妖都不会愿意到这种地方来。怪就另说了,他们有得就是因邪气聚集而生,这地方倒不失为一个好的修炼场。”
“确实,现在好多妖修炼的法子都变了,不像以前,”葛术云说着还看了张景澄一眼,见张景澄若有所思好似不大在意,才继续说下去,“以前人妖之间没有盟约,妖物没有束缚在人间作乱的很多,最近这几年自从九尾大妖跟安全局签了契约,很多投靠他的妖怪就老实了很多。”
小李感觉自己又在听天书,不过他们的车已经到了古塔寺门口,他也就把那些好奇心暂时压下,专注干正事了。
今天没有正式的搜查令,几人为了暗访方便,都换了便衣,开得车也是辆伪装过的私家车。买票进寺后,葛术云要先看看风水,就带着小李挨个殿转。钟免和张景澄直奔法物流通处,一般在庙里请开光物品都在那儿。
流通处里坐着一个上点年纪的老和尚,这会儿正翻着手机看经书,也算是十分与时俱进了。他见张景澄和钟免进来,便笑起来,和气地问他们要请什么。
张景澄说要看对牌,老和尚把他引到了柜台另一边,问他要保什么的对牌,张景澄直接说‘姻缘’。
老和尚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张景澄目露询问——怎么了,他还不能求个姻缘对牌了?!当然这话他也没说出口,老和尚也没再耽误,从柜台里取出一对儿粉色像水晶一样纯净的对牌递给他。
张景澄皱眉,说:“有没有桃花玉的?不要水晶的。”
老和尚:“施主莫非是外地来的?这就是桃花玉啊,最正宗的祁连桃花玉,全汉城你再也找不出一家比我们这儿更正宗的了。”
“这是桃花玉?”钟免也惊了,忙打开手机把之前拍的对牌照片给老和尚看。
老和尚看了下,立刻念了一声佛号,道:“这可使不得,这位施主照片里的这是阴玉,阴玉哪能拿来做圣物,这不是害人吗?!!”
“什么意思?桃花玉也分阴阳?”
见两人是真不知道,老和尚耐心解释道:“桃花玉之所以有这个名字那得从卓尔山和牛心山的传说讲起。上古时期祁连四外皆是汪洋,主峰由山神阿咪东索镇守,四周山峰也分别驻扎着四大天王,他们世代守护着这山中万灵,因此又有千兵哨卡之称。
龙王之女宗穆玛釉玛路过此地,爱上了山神,不顾龙王的反对势必要嫁给心爱之人,龙王震怒之下涨水淹山,阿咪东索率领千兵抵御洪水,这场山海之战打了很多年,龙王没有换回女儿,反倒因此战役令两人情谊更深,生死不离。
后来阿咪东索为保山中万灵甘愿率千兵化身为山,以自己的血肉融入山石最终退洪成功,而他的妻子宗穆玛釉玛紧随其后也化身为山与其永世相守。宗穆在化山之前曾立下誓言,愿以自己血肉之精保后世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便是祁连桃花玉的由来。
相传宗穆血肉之精便是这阳玉,而阴玉则是她生前怨气所化,此物天生带邪,就连采玉场都明文规定若是挖出阴玉要么直接打碎,要么物归原位。”
“可我怎么听说这阴玉现在市面上也不是完全没有啊?”张景澄质疑道。
老和尚说:“人心万象,怎么可能完全杜绝流通?!就你手里拿得这对对牌,在我们这里请要一千元,若是赶上不懂行的,出了寺庙山脚下的地摊上买块阴玉牌子才一百块,世俗人有世俗人的选择,各人缘法也不强求。”
老和尚说完直接从张景澄手里拿回那对牌,笑了笑,说:“老衲刚刚便想告知这位小哥,你机缘大,姻缘浅,有些事还是不要强求的好。”
这相当于告诉张景澄‘你就是一辈子光棍的命’,这也就是张景澄听了跟没事人一样,若是让他爷爷听见,估计当场就得跟老和尚干起来!
张景澄现在满脑子都是案情,他本来也不是来求姻缘的,看这老和尚挺健谈就连忙追问道:“那您能不能告诉我这采玉场在哪里啊?我还真想去看看。”
老和尚说:“采玉场便在寺庙之下不远处,你们来得时候如果注意了,肯定看到过,那里就一家工厂。”
张景澄知道在哪儿了,又问:“桃花玉只有这一家采玉场吗?还有没有其他的?”
“小作坊肯定也有吧,不过我们寺里只和这一家合作,汉城最正规的就是这一家。”说完后,老和尚笑着看向张景澄,竟然是一幅有问必答之相。
可惜张景澄没再多问,道过谢就拉着钟免出去了。
老和尚望着张景澄的背影叹了口气,他其实特别想和张景澄聊聊那个大机缘,可惜这青年自己似乎完全不在意。
今天寺里一共就来了他们四个人,钟免和张景澄出来后,另外两人还不知去向了。只好打电话问,这才知道他们已经顺着寺庙后边的山道上山了。
也不知葛术云到底发现了什么,非得上山不可。两人连忙去追,边走边把打听到的桃花玉的情况发在群里。
两人一边登山一边分析,张晓阳的母亲显然就是老和尚提到的那些不懂行的人,很可能当时就是在山脚下的地摊上图便宜买了阴玉,这一下是剩了几百块钱,却害得全家人丢了性命。
钟免说:“一会儿咱们去山脚下的农家院打听一下,那些摆地摊的都是哪里人。一般寺庙外面摆地摊的都是固定的人,查起来也不麻烦。”
张景澄说:“咱们先登顶吧,到了山顶上视野更开阔,得看看这附近是不是有村子,不可能孤零零就那几家农家院饭馆儿。还有采玉场肯定也有工人,难道都从县城来?”
“你这么一说,那个陈群不就是回娘家的路上出的事?没准她娘家就在那村子里。实在不行咱们一会儿下来再去问老和尚,他还挺好说话的。”钟免道。
“嗯,确实,陈群这案子到时候一起查,今天怎么也得给张科长带回点证物去。”
“嘿,没看出来,你还较上这劲了?我看你当时一点都不生气,还以为你不在意呢。”钟免笑道。
张景澄哼了一声,说:“你当我愿意较这个劲?这不是考虑到以后安全局的名声吗?咱们要是不给他补点证据回去,就张科长那脾气不得在整个公安系统里替咱们宣传?这以后要是再接其他任务,搞不好还得跟公安系统合作,到时候谁还会轻易拿证物给咱们看,人家不怕咱们给弄坏了啊?”
“有道理,那咱们赶紧的吧,今儿可不想再加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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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渣爹冒泡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