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澄简直不知该说它什么好,最终人拗不过狗,张景澄蹲下拍拍哮天的脑袋,说:“那你就在这儿等我,别乱跑,知道吗?”
哮天一脸嘲讽地望着张景澄也不知听懂了没有。张景澄无奈地叹口气,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定身符,捏在手里,侧身挤过了谷口。
他进入一个天然的井洞,洞口上方的岩石经过千万年的风蚀腐化如一片片支愣的镰刀,看着有那么点唬人的味道。
井洞的另一端是一个拱形的出口,水声就是自那边传来。
张景澄尽量放轻脚步寻声而去,很快穿过了井洞厚厚地岩壁,来到了另一条山谷中。这里的景致奇怪至极,一半雪坡,一半光秃。那滴水声就是自那半雪坡上流下来的小股溪流打在罄石上发出的。
可以说整条山谷里到处都是这种罄石,因此叮咚之声宛若玄音倒是很好听。只可惜,张景澄现在没有欣赏音乐的心情,反而对这光照角度相同的岩壁融化了积雪的那处很感兴趣。他很快走近,掏出沾气符贴上去,颜色没有变化,但这处岩壁的温度却令他心惊,竟然是温热的?!
这里面难道还包裹着岩浆不成?!不可能吧,没听说过祁连山有活火山啊。张景澄慢慢沿着这段山壁转了两圈,膝盖以下逐渐发热,好似有热流自山缝中冲出,暖热了他的小腿。于是,他蹲下来仔细找了找,终于发现了地面和山壁之间有一道缝隙,热流就是从这里扑出来的。
几乎就在他蹲下的那一刻,他手里捏着的那张沾气符的颜色发生了变化,就是那种蓝到发黑的颜色,是那只妖!!
原来藏到这儿了。看这热度,这家伙还是个火系的,可千万别是毕方、赤焰这种级别,那他定身符的结界还真不够用。
既然发现了妖,那肯定是要收的。结合之前哮天的种种表现,这个隐在石缝里的家伙应该就是咬得那小狗浑身是血的罪魁祸首,也不知那狗崽儿还活着没有。
可这妖怪也够逗得,咬都咬了,竟然没直接吃了那狗崽子,难道是嫌弃肉少不够塞牙的?还是真被哮天给吓跑了?!只要稍微一想那个画面——一只被哮天追着疯狂逃窜的大妖,张景澄就忍不住想乐。这大妖奇葩就不说了,看来我们哮天真是厉害了!
这只大妖藏身那处的洞口显然不在这里,虽然不知道哮天为什么把他带到这边来,但张景澄眼下,只能原路返回,毕竟要想捉妖也得能近妖身才行。
他刚走到一线天谷口,老远就看到哮天龇牙咧嘴地咬住钟免的裤腿,正发狠地把钟免往后拖。
这是不想让钟免进来?难道哮天其实一直是知道他那个胎生能力的?这什么狗啊?也太聪明了吧,简直堪称狗精。可惜,钟免没有哮天聪明,完全没有理解这只狗的良苦用心,还在暴躁地跟狗吵架。
老兄啊,人哮天不让你过去是怕你惊动那妖怪啊。张景澄默默叹息,小声喊了句“你们俩别打了。”
钟免一见他回来,连忙怒不可遏地告状:“这狗是不是疯了!!狂犬病吧这是!我都跟它说了要去帮你,它愣是不让我过去,马蛋,改天宰了炖火锅!!”
“这你就冤枉哮天了,它绝对是怕你过去吓跑了那只妖,算了这个回头再跟你解释,那妖就在对面的山谷里,不过我没找到洞口,应该在另一面,咱们得绕过去。”张景澄边说着边拉起哮天的牵引绳往外走。
“那是个什么妖啊?你看清没?”钟免跃跃欲试,来汉城好几天了,天天在查案,如今终于要捉妖了,他早憋着劲儿要大展身手。
张景澄道:“应该是个火系的,隔着山岩都能把积雪给融了,这妖气也够重的。”
“火系的?”钟免一口气儿说了一串名字,见张景澄不吭声,又道:“算了,现在猜也没用,葛叔刚才给我打电话了,他们应该也快到了,一会儿见了面再说吧。”
葛术云和赵所长这会儿已经赶到了钟免发的那张图片的林子里。小李没敢离开,一直在那林子里等,他脚边趴着那只奄奄一息的小白狗,虽然气息微弱,但还硬气地活着呢。
小李警官说当时他们开车过来的时候,哮天叼着这只狗从林子里冲过来,扔下这狗崽子后就又跑了,现在是张景澄和钟免一起追它去了。
葛术云蹲下看了看那小狗崽,笑了声,“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竟然到嘴的粮食都不吃了,能被哮天给吓跑了……”这话也不知是说给谁听,倒是卧在地上的狗崽子睁眼看了他一下,那是一双冰蓝色的眼,葛术云看到了,也没再说什么,正要打电话就听林子里传来一阵争吵声——
“合着我跟你说半天都白说了?!你给我姐打什么电话啊?我灵力比我姐强,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可钟琦姐经验丰富啊,你这才头一次出任务!”
“我去,张景澄你再这么说话,我真揍你啦!”
“怎么了你们俩这是?!”众人迎上去,赵所长问道。
张景澄把之前的情况说了一遍,众人听说这山里竟然真有妖怪,还可能是妖力强劲的大妖,忍不住都抽了一口气。
“……所以我跟他商量,”张景澄指着钟免,“先搞清楚是什么妖,实在不行咱们还得申请援兵啊,就这么句话,他就跟我急了!”
“你说得是直接打电话让我姐来——”钟免好气啊,明明是一奶同胞,且他灵力更强,怎么张景澄好像一点不信他的能力似得,非得拉他姐入伙呢?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葛术云道:“行了,你们俩先别吵,小张这儿能看见你说得那地方吗?”
张景澄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山峰,“就是那儿,那座化了一半的雪峰。”
“行吧,都上车,那洞口的位置咱们车上边走边算。”
有葛术云的推演术做指引,找路是真的事半功倍,两辆车只用了半小时就绕过歪七扭八的山路来到了一处山崖下。
这山崖也不知是怎么弄得,从上到下有一道锥子形的裂缝,最底下的部分像一个巨大的洞口,目测能同时并排开过两辆卡车。
“就在那。”葛术云收了算盘,看向张景澄。
张景澄点了点头,说:“我先进去看一眼,你们在这儿等会儿,别出声。放心,我肯定没事儿。”
葛术云是知道张景澄这项天赋的,因此虽也有些担心却远没有钟免那么明显。要说这钟、张二人,见面恨不得五分钟掐一架,这到了关键时候还挺哥们义气的。
钟免直接把斩妖刀塞张景澄手里,说:“拿着!兄弟借你的,记得活着回来还给我啊!!”
“嘿,瞧把你吓得!放心吧,我真没事,一会儿就能出来了。”
张景澄口气轻松,好似早就习以为常。他把羽绒服脱了扔给钟免,一手拎着斩妖刀,一手捏着定身符,很快就走进了那个天然裂口。
温度果然如预料一般的高,越往里走那灼热的气息炙烤在皮肤上的刺痛越像是在被凌迟。张景澄不得不调动稀薄的灵力将其打散后灌注到经脉里,以此抵御这烤人的热度。
视线由最开始的渐暗,慢慢变得亮起来。前方传来流水声,空气中的湿度也明显地增加着,直到张景澄被一股恶臭熏得差点流下眼泪,视野内终于出现了满地鲜血。
张景澄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忍不住又揉了揉眼,等他终于确定自己绝对没有看错,他也终于认出眼前这个堪比卡车一样的庞然大物究竟是哪只妖了——牛形、蛇尾、白首,是蜚兽!!这还真是位传说级别的大妖。只不过它此刻却倒在血泊中,那之前听到的流水声,根本就是自他那庞大身体里流出的血!!它的背上被捅了五道孔,鲜血如水龙头一样向外狂喷,砸在满地罄石上发出类似流水的哗啦声。
这可不行!这些血不能流出去,否则疫情会更严重!!
张景澄几乎都顾不上想这大妖怎会这般落魄,转身飞快地往外跑去。蜚兽主疫,虽然现在不知死活,但必须要尽快把它封禁才行。
众人没想到张景澄这么快就出来了,而张景澄也顾不上多解释,到了洞口只来得及喊:“葛叔、钟免快进来,是蜚兽!”喊完了,人又一头扎了回去。
小李警官问:“赵所长,蜚兽是什么啊?”
赵所长说:“我哪知道,看小张这急得,估计是顶厉害的妖怪吧。”
“所长,我想等这案子结了,请两天假。”小李警官脸有点白。
“干嘛啊?”
“我想去庙里上上香。”
“嗨!”赵所长心想,小李怎么还迷信了呢?看来以后得尽量控制手下的小兵们少接触这些天师了,不然一个一个都被带歪了,太影响以后晋升评审,明明原来都是学马列毛长大的无神论好青年啊,真是麻烦。
两人追着张景澄来到洞里,同样被眼前这一幕震住了。
“别发愣了,赶紧干活!钟免还有锁妖囊吗?给我一只!”张景澄伸手接过钟免的锁妖囊,这次都不用朱砂了,直接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血在锁妖囊上画起符来。
张景澄就算灵力再低,也是正经的张氏血脉,他现在用血画符就是要借助血液里自带的先祖之力,增强锁妖囊的威力。
葛术云看到满地鲜血就意识到了事件的严重性,因此二话不说,立刻掏出算盘连续开了十几个阵,妖物的血气被这十几个阵封住,空气里的臭味终于淡下去。
钟免指尖结出一道祝火咒,点到斩妖刀刃上,而后一刀挥向地上的鲜血,刀锋斩裂空气喷出一道火舌,迅速舔上一地血泊,而那血遇到这火竟像是油一样被点着了。
在葛术云的阵法里,地上的血迹被火烧得一点点消退着,空气里的臭味也越来越稀薄。张景澄将画好血符的锁妖囊交给葛术云,说:“葛叔你来吧,我灵力不行,估计收不进来。”
葛术云点点头,拿着那只锁妖囊默默念咒催动,直到锁妖囊飞到蜚兽上方,那妖兽依然一动不动。
张景澄说:“看来已经死了。可我在后面那条山谷发现他的时候,岩壁还是热的啊?咱们前后也就耽误了一个来小时,竟然就有人就把它给杀了?先不说这人的道行有多高,我就纳闷这时间点卡得也太准了吧?”
钟免一边挥刀烧血,一边说:“蜚兽虽然不如那几只上古凶兽名气大,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说杀就杀得了的!还有,这玩儿既然出现在这儿,肯定跟汉城的疫情有关。”
蜚兽现身,天下大疫。这是山海经里的说法,在场几位自然都懂。
张景澄道:“总之这人杀了蜚兽,相当于是救了汉城一城人的命,这份功德无法计算,如果说这些全都是偶然,反正我不信!”
“你说得对,这应该不是偶然。”
此时,刚刚那个庞然大物已经进了葛术云手里的锁妖囊,他正在给囊口不断加设禁咒,已经满头是汗,他见那边两个小辈讨论得头头是道,便笑了笑,心想如今这些年轻人关注的东西、出头的方式都跟他们那会儿不一样了。
就拿张家这孩子来说,做天师圈里公认的没啥天赋,没想到竟然是个有勇有谋又有胆的小子!汉城这个案子里,他不但出了很多好点子,看问题的角度也很准,如果忽略低微的灵力,这表现绝对算优秀。这孩子若是当初没进安全局而是去了公安局,那他的前途说不准还真是无可估量。可惜了。
葛术云盯着张景澄又看了看,他总觉着这孩子身上应是有个机缘,只可惜他现在还看不清。
这次蜚兽被杀,收妖倒是没费什么事,清理洞穴却足足弄了两个小时。
赵所长和小李在外面等得都有些站不住了,这山里信号也不好,电话也打不通。
再等下去,眼看着就要天黑,赵所长终于忍不住往那洞口里走了两步,也总算是听见了几人的说话声。
“老赵,你可别进来,赶紧出去!”葛术云着急地往前走了几步,把赵所长给推了出去。这洞里的血虽然清理干净了,可空气里的味儿还没散干净,普通人哪怕粘上一点儿,至少也得闹场感冒。
赵所长听说他们已经收完妖了,而且这妖怪还很可能就是引起这次疫情的罪魁祸首,立刻来了精神,一个劲儿的追问蜚兽到底是什么兽啊?
回去的车里,葛术云给赵所长科普了一番这个妖怪的信息。张景澄和钟免也把之前他们的那些推断跟赵所长汇报了一下。
赵所长一听‘功德’就立刻皱眉,说了句‘这不会又是那个闵叔搞出来的吧’?!
张景澄说:“是不是他现在也还证实不了,但蜚兽既然除了,相信很快疫情就可以过去了。对了所长,送子祠那边怎么样了?张科长有跟您联系吗?”
作者有话要说:滚动条:作者专栏、无CP接档文《投胎拼逆商》、现耽《系统B我们做小3[快穿]》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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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来猜猜是谁杀了蜚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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