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儒控制着蒲公英球团缓缓下降,速度不快也不慢。
太慢了怕浪费时间,太快了怕自己可能会掉在地上摔伤,下降了一段距离后,坑洞之中的光线暗了下来。
方儒拿出了装有荧光蘑菇的气泡,照亮周围。
光线让方儒能看清自己的样貌,却无法照亮更远距离的环境,最多只能看到他身旁那堵土壁。
他稍微停了下,还能看到土壁上是一片光滑的质感。他伸手摸了摸,就像是摸在了打磨过的暖玉上。
一连落下了好长一段距离,坑洞里的情况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唯一的变化就是顶上洞口处传来的光线越来越微弱。
方儒自从跳入了这个坑洞之中后,自身对于时间的概念就有些模糊了起来,也不知自己究竟进入了坑洞多久,偶尔觉得自己可能只是进入了不到几分钟,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像是进入了一两个小时。
恍惚之间,他的视线向上看去,从上方越来越小的洞口来看,自己已经下降了很长的一段距离。直到最后那入口的光线也完全消失,方儒内心升起了一点对于未知的恐惧来。
“应该是天黑了。”方儒这样安慰了一下自己,然后拿出了一个果子开始吃了起来。
一直抓着蒲公英球团其实并不舒服,他都是左右手轮换着来的。好在蒲公英球团的属性缘故,能减轻他对自己身体重量的感知,加上他自己现在的体重比较轻,这才能让他坚持这么长时间。
但总维持着一个姿势难免让他的手臂有些酸痛。
吃了一些东西后,方儒觉得力量恢复了点,才有了继续下降的力气。
又是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到自己饥饿的时候,方儒就会进食,以此维持自己的能量。
长时间处于幽暗的环境之中,方儒心里有些忐忑,这样的情况明显不正常,但同时也是这种不正常,让他多了一些窃喜。
这足以证明了这个深不见底的坑洞,必然是通往一个不同寻常的通道,那么自己顺着各个坑洞回到地球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几分。
在这样不知时间流逝了多久,方儒仍然还处于处置下降的状态中,下方却仍像是没有底限的深渊。
随着时间推移,方儒心里升起了一阵焦躁和对未来的恐慌,深渊底下给他的感觉像是一辈子都不会有尽头。
他自己也在怀疑,自己会不会一直向下降落,一辈子都踩不到实地?
方儒把身上能直接食用的果子吃完,空间里差不多就只剩下了水和猴面包果,甚至一直这样才去不行,他不得不想想其他的办法。
这时候,方突然觉得自己降落的速度加快了许多,他一惊,太太往上一看,原来他手上的蒲公英球团的蒲公英伞开始脱落,蒲公英已经吸收够了足够的能量,开始‘分家’了。
无法再受到方儒驱使的蒲公英散成了一朵朵小伞,飘散了开来。
方儒则是一时没有反应,快速向下降落了一段距离。
正要拿出新的蒲公英球团时,对空间十分敏感的他,突然发现周围的空气诡异地扭曲了一下。
正是这一下,让他放弃了继续使用蒲公英球团,甚至把手里剩下蒲公英的梗也丢开了,双手抱着荧光蘑菇的气泡。
在这一莹绿色的光线照明下,他看到原本在他背后的那些光滑的土壁也消失了。
深处一片虚空的他也知道了,此时正在踏上一条不同的通道。
方儒干脆放弃了继续抵抗,全身心融入了这一片黑暗之中。
他脑海中闪过了许多的念头,自己可能会就此回到地球,或者掉到深渊的地步摔成一滩肉泥,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绝,方儒闭上了双眼,任由自己自由下坠。
下降中的气流吹动自己的衣服和刚长出不多的短发,耳边是‘浮浮’的声响。
那种混淆了时间概念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方儒已经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手里的荧光蘑菇像是生生死死了好几回,总是忽然明亮或者忽然暗沉,原本的荧光蘑菇迅速生长后又死去,经历一场新生后又重新死亡,如此反复了许多次,方儒被这忽明忽暗的光线弄得眼睛有些不适应,干脆闭上了眼不再去看。
在这样时间混淆的通道里不知道过了多久,方儒感觉到了风声减弱,随后自己砸进了一团柔软温热的东西里,被一层毛茸茸的东西包裹了个严实。
方儒背部先接触了身后这东西,由于他是从一定的高度下摔落,导致了内脏有些移位,痛楚令他低吟出声,随后就是喉咙的腥痒令他咳嗽了好几声,过了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这种疼痛的程度大概从一米多的高度摔下差不多,所以方儒并没有真正受到了什么伤害。
他喘了几口气候眼珠子转动着,周围一片黑暗,和以往有些不同,以前不管再黑,他总能在黑夜里看清一些东西的轮廓,而此时他是真正像被用黑布蒙蔽住了双眼,几乎看不到东西。
方儒坐了起来,眯了眯眼像个重度近视眼想尽力看清眼前景色一般费力地观察。
他不清楚目前自己是已经回到了地球还是仍然在岛屿上,只能先摸清现状。
一片浓稠的黑暗中,一点绿色的荧光格外的显眼。
荧光蘑菇在他掉落在这层类似绒毛之上时,因为撞击而从手中脱落,正掉到了方儒不远处。
方儒之前是没怎么看到这一盏‘灯’,想来刚才是去经历一次‘老死’,现在又重新长了出来。
他顺着这里唯一的光源方向爬了过去,把埋在了毛堆里的荧光蘑菇重新抱回了手里。
有了光线照明,周遭环境看得更清楚了一些。
他手里摸到那毛茸茸的触感就真是一堆黑色的毛。这些毛让他的头皮有些发麻,不自觉地脑补了一下恐怖片里那个能自由生长的头发之类的恐怖画面,然后画面中的头发会钻进人类的眼耳口鼻!
方儒连连甩了甩脑袋,将这些恐怖画面都抛到脑后。只觉得是自己想的有些多了,这些黑色的毛并没有要攻击自己的意思,或许这些真的就只是装饰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