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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2 / 2)


比刚才更气了……

阮冬这下不敢耽搁,叮嘱姜泊遥尊重花栗栗,自己忙不迭的跑去追傅白。

可这家伙连个影儿都没了。

嗯……

完了……

阮冬跑遍了整个内谷,都没能找到他。

这可怎么是好……

当年她瞧着遥遥落泪,便不忍心他没了梦想,反正她这身体心魔横行,压制不了多久,总要死遁的,便干脆帮他一把。

后来他做的越来越好,牛奶中蕴含的灵气愈来愈多,她反倒不舍得喝了。

三个小徒弟都是长身体的当口,喝牛奶总是没错的。

她就隔些日子放在他们房间。

长寒小可爱抱着就喝,碎玉试了毒后也跟着喝,但唯独傅白,冷冷瞧着,就是不喝。

也不扔,修炼结束后,就坐在牛奶对面,望着。

她实在无奈,又不好显得过于关心,便冷漠的同他道:“这东西炼制艰难,一片心意,别放坏了。”

自那日之后,大徒弟终于动了那瓶奶。

为了哄他喝,她从未告诉他这是遥遥炼制的,不然以他的个性,怕是一口也不会沾。

他曾抱着瓶子,小心的问,是师尊特意给我炼制的么?

她不好多说,便含糊的应了一声。

小徒弟那时候亮起的眼眸,她至今都难以忘记。

她原本以为这是个永恒的秘密。

万万没想到……

这下他知道真相,怕是一颗心都要碎成渣了。

这可怎么是好啊……

阮冬找不到人,头痛的回了寝室。

她担忧的是,傅白因为生气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儿。

她更担忧的是,万一他知道碎玉和长寒都有……那她是坐车走还是坐船走比较快……

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阮冬精神萎顿的等来了杜月衡的邀约。

她推开门,门外站着碎玉。

没有傅白。

她当下胃里便一沉。

碎玉拧眉:“师尊不想看见我么?”

阮冬急忙笑:“没有的事,走吧。”

傅白不在,阮冬实在放心不下,同杜月衡见面,将合灵草交给他,叮嘱他炼丹之后便匆匆欲走。

杜月衡见挽留不得,给了她一枚储物袋,娇羞的叮嘱:“薄荷味的,你懂的。”

阮冬胡乱点头,拿了就走。

杜月衡倚在斜阳边,看着她纤细的身影,又陷入往事之中。

他眼眶湿润,洒脱的冲女孩儿挥挥手。

就当是一场梦,醒来还是很感动。

阮冬将储物袋收起来,满脑子都是傅白,小混蛋脾气差,一整夜不见人影,得赶紧找。

这时候姜泊遥带着花栗栗走了过来,花栗栗脸颊泛红,乖乖的跟在姜泊遥后面,一双眼羞涩的不敢看他。

这大概是昨夜姜泊遥带回去上过课了,不听话就做到听话的那种。

阮冬没好意思细想,她焦虑着呢。

忽而一只白玉小鸟扑棱棱的飞了过来,辗转落在了姜泊遥手心。

是一枚传讯玉简。

阮冬原本没想管人家的事儿,但姜泊遥打开玉简之后,神色便变得凝重起来。

花栗栗小声问:“少爷,怎么了?”

姜泊遥担忧的道:“是千月传来的讯息,说她家大师兄被寒江城主所迫,危在旦夕,炼器宗的人已经去了寒江城,她怕无法护得周全,托我前去解救。”

阮冬一怔……

这剧情,有点熟悉啊……

寒江城主……该不会是长寒吧?

姜泊遥看了看阮冬,道:“师尊,我有事在身,就此别过,如若师尊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找我。”

花栗栗站在姜泊遥身后,跟着点头。

阮冬想说,现在就有,别去……

但姜泊遥直接踩了飞舟,带着花栗栗走了。

这就麻烦了。

傅白没找到,长寒又陷入险境,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碎玉叼个小鱼干慢悠悠踱过来,道:“寒江城?是长寒的地界啊。”

阮冬问:“远么?”

碎玉笑了笑:“师尊,那不是个善地,乱着呢。”

阮冬有些乱,便问:“你知道傅白去哪了么?”

碎玉摇头,道:“不知道。”

若傅白不肯出来,阮冬自然寻不到,傅白治伤的丹药叫杜月衡练了,导致碎玉劫难的花栗栗被姜泊遥带走了,眼下处境最差的是长寒。

只能先往寒江城去了。

她摸出传讯玉简,找到傅白的灵路,认真写道。

【对不起,是我错了,回来吧,我很担心你。】

灵路通了之后,讯息传了过去,却没有任何回应。

阮冬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

碎玉挨过来,轻声道:“别担心,我保护师尊。”

阮冬又等了半晌,实在没办法,只好从杜月衡那里讨了个飞舟,同碎玉一同坐了,往寒江城去。

碎玉慢悠悠的同她说,从前长寒胆子小,长大后却去了整个修真界十大凶地之一——寒江城。

那里鱼龙混杂,是修真十宗都管辖不到的罪、恶之城,魔气灵气的交界地,流窜着无数凶悍的亡命之徒。

长寒初到,一炮轰碎了城门,惹了众怒,通缉令贴遍了大街小巷,他也不躲,统统杀了,最后,他衣袍染血,踩在众多头颅之上,兴高采烈的放了三天三夜的烟火。

成为了寒江城人人闻风丧胆的城主。

他起了栋楼,高耸入云,取名“旧时”。

开心了就在楼顶放烟火,不开心了就跳楼,落地的那一刻,满城的人都开始逃窜。

一个时辰狩猎,藏不好的都得死。

阮冬听的心惊肉跳。

长寒小可爱怎么会变成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

三个徒弟的黑化真的仅仅因为她的死遁么?还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又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里,她看着悠哉的碎玉,斟酌片刻,问:“碎玉,我……离开之后,你都遇到了什么?”

两人坐在飞舟的船舱里,两边开了窗,偶尔能瞧见快速掠过的浮云。

中间搁着枚岸几,两人相对坐着。

碎玉拖着腮,笑的温顺:“师尊离开后,这世间便再无特别之事。”

这……

阮冬快速捧起茶杯,挡住了自己的脸。

徒弟一个比一个俊,一个比一个撩,说起情话来一个比一个淡定,她实在无力招架。

躲在茶雾之后才好了些,她缓了缓,问:“我是说,这性子,怎的变了?”

碎玉不解的看向她:“师尊何出此言,徒儿没变过,向来如此啊。”

阮冬无语,从前多乖啊,温文尔雅,听话乖巧,一笑两个弯月牙儿,可可爱爱的,现在动不动就碎颅挖肾的,居然跟她说一样。

骗狗子呢!

她便又道:“可你从前同现在,分明不一样……”

碎玉歪着头,似乎在思索她话中的意思,片刻后,他眯了眼,嗓音低下来:“师尊是觉得……徒儿现在不乖么?”

阮冬:……

行吧,谈话结束。

飞舟灵气充裕,日行千里。

阮冬依然在焦虑。

大徒弟不知所踪这事儿一直让她牵挂,无法释怀。

可要如何找到他,却让她束手无策。

她坐在船舱里,望着白云,冥思苦想。

张贴寻人启事?

去明月府寻他?

悬赏?

大声夸赞碎玉是她最喜欢的徒弟?

大声夸赞他是自己最喜欢的徒弟?

找人假扮强盗掳走自己?

假装受伤?

思来想去,脑子都炸了,却依然未能挑选出合适的方式。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当口,飞舟停了。

她跨出飞舟,便瞧见一片繁荣景象。

此时暮色将起,寒江城笼在一片暖橘之中,正在缓缓苏醒。

无数修士穿梭其中,各色招牌因为点缀了荧光石,显得格外鲜活。

郁郁葱葱的红缨种了满城。

高大,繁盛,温柔至极。

长风起,无数花瓣被携裹着飞向半空。

阮冬的衣衫在风中猎猎作响,耳边忽而闻得一声炸响。

她仰头看去。

墨蓝深邃的天空骤然炸响了一团烟火,却在绽放之际化为了一枚白骨头颅。

寒江城紧接着传来巨大厚重的钟声。

满城的人开始慌乱逃窜。

碎玉不知从哪里摸出个糖山楂,漫不经心的嚼,嬉笑道:“小东西挺凶,今儿个发脾气了。”

阮冬回头望他。

“师尊怕血么?”碎玉指了指城内,温柔笑道,“狩猎开始了。”

他话音刚落,寒江城的荧光石在一瞬间炸成了粉末。

黑夜降临了。

·

阮冬走进城内的时候,差点被慌慌张张的路人撞倒。

她伸手拽住一个彪形大汉,觉得应该胆子大些,谁料他几乎惊慌的哭出声来。

“快放开,快放开,再不藏起来就死定了。”

阮冬不松手,问:“怎么回事?”

大汉几乎想当场骂人,但身边站着的沉默青年似笑非笑的瞅他,指尖把玩着一枚银色硬币。

忽然很害怕,他本能的吞下了脏话。

“寒城主心情不好,再过一刻,等他从地上爬起来,就会满城寻人,被他撞到的都得死。”

阮冬拧起眉毛,问:“为什么心情不好?”

大汉没想到她话这么多,哭丧着脸道:“我听说,前两日炼器宗来人了,直冲到寒江楼,闹的很不愉快。”

炼器宗?

阮冬松开他,大汉一溜烟跑了,火急火燎的去找藏身之处。

长寒掳走了炼器宗的大师兄,炼器宗定然是来要人,就不知道来的是哪些人,她认不认识。

姜泊遥比她先行一步,应该也到了才对,不知有没有同长寒对上。

她抬眸远望,便瞧见内城深处有一幢高耸入云的多层建筑,飞檐尖顶,巍峨雄伟。

屋脊顶端悬着一轮巨大的冷月。

樱花四散,穿过月光,又顺着高楼向远处飘落。

就在阮冬思考的当口,一道人影顺着高楼的边沿快速向上攀爬,他动作迅速,十分轻盈,脚尖点在飞檐之上,略一借力,便往上跃起一大段。

不消片刻,他便站在了寒江之巅,就着凉薄月色,舒展了四肢。

是一个修长任性的少年,看不清面容,但能感受到他蓬勃的力量和疯狂。

他定定站着,极目远眺,片刻后,像是锁定了什么,裂开嘴角,一个闪烁,人便出现在了几公里外的屋脊之上。

他动作极快,以阮冬的目力,只能勉强跟上。

他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小豹子,动作优雅又充满了爆发力,只轻轻一踩,脚下的砖房便成了一堆废墟。

尖叫哭声随之而来,数道人影疯狂逃窜。

他歪着脑袋,平举右手,手中握了一个黑魆魆的管状物。

只闻“砰”的一声响,那管状物骤然喷、出火舌,一发灵气弹随之喷、射而出,直直击中了前方的一个人影。

鲜血四溅。

那人发出一声惨叫,扑倒在地。

这么远,阮冬只隐约看清了他穿的常服,是炼器宗的弟子。

这是……在猎杀炼器宗的弟子?

碎玉惊讶的道:“洛生的手艺越发好了,这东西帅啊。”

他扭头看阮冬,解释道:“洛生,就是长寒掳来的炼器宗大师兄,长寒拿着的灵器,就是洛生给做的。”

阮冬想,那玩意儿不就是枪么……

碎玉还在羡慕:“如果洛生还有一口气在,抽了魂魄塞进傀儡里,靠残破的神智,应当能给我也做一个。”

阮冬:思路清奇的可怕……

长寒杀了一个,不在意的转身,往更深的黑暗中去了。

阮冬怕他出大事,便看向碎玉,道:“别让长寒乱来。”

碎玉道:“小东西生气的时候,我不一定拦的住,我尽量吧……”

阮冬忙遣了他去,自己则在城内寻找姜泊遥和花栗栗。

若长寒杀了或者伤了花栗栗,那姜泊遥肯定同他不死不休了。

城内陷入无尽黑暗之中,只有稀薄的月光提供照明。

远处不时传来惨叫和枪声,每一次都叫她心惊肉跳。

长寒陷入危机,傅白不知所踪,她心里着实不安。

长寒生气屠城,那傅白若是生气,会做什么?

也不是没听过传闻,怕是比长寒更狠。

长寒这儿有她有碎玉,尚能护着,傅白又要怎么办?

这般一想,心里便更难受,她在药王谷的时候,用尽了所有办法,一遍一遍的找他,可都没有用。

她知道他难受。

最珍贵的回忆忽而出现裂痕,换谁都受不了,更何况他本就比一般人更敏感执拗些。

可要怎样才能找到他呢?

去哭去求去通缉悬赏,或者弄伤自己么?

她一边想一边穿过小巷,鼻端忽而飘来血腥气,抬眸一看,地上竟黏黏糊糊流了一地血,四周一望,左侧垃圾堆那儿萎顿了两个残破的尸体。

寒江城本就不太平,斗殴死亡事件再正常不过。

只不过地面被弄脏了,黏糊糊一片,面积还挺大。

左右躲不过,她也懒得绕开,抬脚便要踩上去。

眼前忽而落下一件熟悉的黑色外衫,很快便跌进一片泥泞血渍之中。

她的靴子刚落地,便踩在了外衫之上,丝毫脏污都没沾上。

外衫迅速被血水濡湿,眼看就要蔓延到她靴底之时,她的身体一轻,骤然被抱进了一个冰凉又熟悉的怀抱之中。

她愕然的抬眸望去。

居然是失踪多时的大徒弟傅白。

他抿着唇,在她看过来的一瞬别开了脸。

阮冬一怔,忽而有些难过。

她曾设想过无数次让他现身的方法,甚至想要凭借他对自己的喜欢,弄伤自己让他出现。

可她万万没想到。

压根不需要那样做。

让他心疼再简单不过。

只要踩进一滩毫无危险、只是有些脏的泥泞之中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碎玉:我们去把小东西的牛奶瓶打翻,让他知道社会的险恶。

傅白:什么?他也有牛奶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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