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全好啦!我早说要去接你可总是被其他事情耽误……都是我不好。”我抱着猫包和它拥抱,奶豆歪着头看我。
“我看它玩得也蛮开心。”小李笑笑:“这边还有猫粮猫爬架猫窝一些玩具什么的,我给您送上楼。”
“麻烦你了。”我感激道。
“还有一事程总托我跟您说。”小李顿了顿:“复式的钥匙您也有,他放您包里了,这个出租屋呢住着不方便,如果您高兴就回去住,喊着朋友一起住也好,他不会去打扰您,再说您的东西啊衣服啊也都在那,我给您搬来呢也是麻烦,不如您直接回去住得了,算是帮小李一个忙,我也省事儿。”
“我不回去。”我笑笑。
“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他说:“年轻人气头上吵架都是正常的,但程总的房子他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他不喜欢那个地儿了,看着伤心了,就真的再不去住了,这种事也有过,我呢是觉得难为漂亮屋子,一直空下去也是可惜,您去了也不损失什么,您不去才是真不值当。”
“我懂。”我淡淡道。
“现在买个房子多不容易,价儿高,一天天飞涨,我要是您我就再想想,不为了些小事将来后悔,自己舒服才是最划算的。况且我看这几天程总也是伤心很了,人都瘦了一大圈,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来,我跟他十几年了,打他小时候就载着他到处跑,还头一次见他这么伤心。”
“不是为了我,”我轻声说:“不是为我伤心。”
“这事谁说得准呢?”他极力劝我:“按程总的嘱托我劝到这也就算尽本分了,可我实在想多说几句,倘若有什么误会就说开,总比憋在心里好,要我看程总确实是在为您伤心,他在车上还经常看您的视频,一个接一个地看,看了还乐着,那时候我就觉得他心里您是很重要的。”
我微微有些动容:“我知道。”
“那您回去……”
我叹了口气:“我不回去,此外东西大多都是用他的钱买的,我也不想要了,我应该没什么重要的东西要带走,都随他处理吧。”
“您知道留给他他也不会用,只会一直放着,这又是何苦呢?”
“你之前也做过这种事吗?”我心里一顿,看他:“劝其他女生接受房子和东西?比如,我想你应该认识,白蓉。”
小李笑笑:“我直说好了,虽然我都认识程总的朋友,也见过其他女孩,但您不必自降身份去和别人比,而且劝别人收东西这种事,我确实第一次做,如果您说的是白小姐的话,她爽快地就接受了,事实上她还拿捏着一些偷录的程总的视频想多要点,如果我是程总我必……不过这些都是虚话,像您这样的我还是头一次见,这是真的。”
他诚恳道:“我是个人欣赏您才劝这么一通,说的都是实打实的心里话。”
我真心道:“谢谢,但他不欠我的,我决定了就不会改。”
“那成,只要您高兴,做什么都可以,那我这边把您的东西给送上去?您可以先坐车里听听歌,我估计要跑两趟。”小李打开后备箱,我看到拆成几段的包裹好的猫爬架。
我点点头,又突然想起件事来:“我想还有件事你应该知道,只是不知道程观让不让你告诉我。”
小李笑笑:“您但问无妨。”
“白蓉的孩子,我听说不是程观的。”我仔细盯着他的眼睛,想从中看出点什么。
小李异乎寻常地坦荡:“来之前程总就说,虽然有些事您可能不想当面问他,但或许会问我,他让我知无不言,没有什么告诉您的。”
我心里一颤。
“白蓉的孩子是程观的,这其实就是个小小的试探,做人就是讲个彼此对等,倘若对方先耍手段,那我们也没必要客气。”小李兜了个圈子:“如果您怀孕了,检查出来告诉您孩子不是程观的,您会怎么想?”
“不可能。”我下意识道:“除了程观还能是谁的?”
话出口我就愣住了。
“是啊,如果是您一定要质问报告为什么出错,可白小姐却认了那份检查报告,不吵不闹理所当然,谁知道她背地里做了什么?”小李冲我笑了笑:“孩子是谁的究竟重要吗?都已经不在了,追究这个毫无意义,您说是不是?”
“我懂了。”我微微叹了口气。
白蓉为了圈钱想必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和当时对付我可能是一样的,程观虽然平日里都懒散,可偶尔被触了底线,也不像是会手下留情的人。
难怪他毫不在乎地就把流产证明给了我,让我得以澄清事实。
只可怜了那个未出生的孩子。
我坐进车里吹暖风,小李搬着猫爬架就上楼了,我随手切了几首歌,心里千头万绪缠在一起,听什么都烦躁不安,正准备把音响关掉,突然瞥见歌单里有一条备注名是空白。
空白的歌单?
我的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手指轻轻一点就摁了,车厢里清冽地响起一段钢琴曲,高音行云流水地倾泻而出,像是夜空闪烁的星河。
只有一首曲子的歌单,单曲循环的歌单。
《纯白》。
我自嘲地笑了笑,关掉了音响,车厢里安静又温暖,奶豆在我怀里轻轻叫了两声,不耐烦地扒着包。
我隔着透明的软罩摸了摸它的头,低声喃喃,好像在对它说,又好像在对自己说:“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我真的累了。
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我不在乎了。
我对不起他对我的好,他对不起我对他的喜欢。
我们两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