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女士熟练地帮我上底妆,而后着重帮我处理了一下昨天醉酒通宵留下的黑眼圈和有些浮肿的脸,我留意了她的手法,要比我自己胡乱瞎化耐心得多,比起一次到位,她更专注于少量多次,耐心地反复加深或者晕染,让所有的色泽边缘都极为柔和。
“你的底子是我见过很好的了,”她温柔地说,让我闭上眼扫眼影:“没有什么要修饰的瑕疵,五官都很漂亮。”
我小声说谢谢。
“但你平时化妆的风格并不适合你,”她话锋一转:“你山根很挺,鼻梁高,脸颊线条非常清晰,嘴唇偏薄,应该化稍微浓艳的妆容,衬你的气场,唇色以正红为主,眉尾呢,不要下弯,下弯以后气势弱了下去,还和你嘴角到鼻翼的这条线冲突,破坏了整体感,所以平平地扫过去就好,你本身眉形很好看的,还有呢,你的妆可以突出眼睛,因为你的眼睛非常好看,所以其余部分都是烘托它的,要努力把焦点集中在这里。”她比划道。
“她不喜欢化浓妆呢,”陈默插嘴道:“都是各种日常妆。”
“日常妆也是好的,但走少女风有些难,”杜女士笑了,捧起我的脸看了看:“你应该做女王呀,做小公主可不适合你。”
我哭笑不得:“我想着这次要拍的衣服都很休闲……”
“休闲也可以是酷一点的街拍风格,长焦这边内部街道都很好看的,这栋楼后面的整条路墙壁全是后现代的涂鸦,你可以去拍着试试看。”
“恩。”我应道。
“现在少女风比较局限,”杜女士帮我最后修一下细节:“圆脸,矮个儿,平胸,短腿,还要瘦,最好像个小麻杆,我是很不喜欢。”
她轻轻吹了吹我的眉毛,稍稍擦了擦,而后说:“睁眼吧,你看看,脸也不圆,有胸有腰,锁骨还这么明显,趁早换风格哦。”
我忙不迭点头。
“头发放下来,底部给你稍微卷一下,”她找卷发棒:“现在小姑娘,十个有八个都走可爱路线,化着都没劲,我看你这个身材,一看就是常锻炼的。”
这话说的我极为心虚,只能赔笑,我想起和帝都酒店里心血来潮买的若干杠铃,堆在墙角,连透明薄膜都没撕,着实担不起常锻炼几个字。
“我也不瘦……”我捏了捏自己的小肚子,这两天程观不在,我自个儿放飞自我,瞎吃得马甲线都没了。
“她才不锻炼,”陈默气呼呼道:“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滚来滚去看视频,不出门还不洗头,最大的运动就是下楼倒垃圾。”
“我明明有平板支撑……”我争辩。
“一周一次。”陈默针锋相对。
杜女士笑起来:“你们关系真好,是姐妹吗?”
“是室友,”陈默撇撇嘴:“我要是长得跟她像,我就天天做梦笑醒。”
“各有千秋嘛,”杜女士笑道,帮我把头顶的头发拨了拨,让它们蓬松得自然落下,呈现出柔软的弧度:“这样可以吗?”
我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的确将一个宿醉以后睡眼惺忪的形象打磨得光彩而有精气神,不笑的时候眉眼仿佛禁欲般自带冷气,唇又是红艳柔软而妩媚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好看。”
向杜女士道谢并加了联系方式以后,糖糖小跑着赶过来接我们,我心里惦记着后面那条有涂鸦的路,便先不去拍摄厅,去外景看一看。
长焦影视基地的路总是有不同的风格,粉色的火烈鸟,蓝色的天空与云,上世纪的伦敦街景,古色古香的京城小巷,或者是杂乱无章却又自由奔放的艺术涂鸦,一个街角一个景,让人恨不能一口气走到尽头。
“那边有人在拍照呢。”陈默指给我看,是一个粉色草莓果酱蓬蓬裙双马尾大蝴蝶结头饰的背影,糖糖笑着说:“这边就不打扰别人了,我们从右边绕过去吧?”
正说着那个双马尾的女孩笑盈盈地转过身,小皮鞋在金属楼梯上哒哒响,陈默愣住了,阿雪愣住了,我也是。
“大兔尾巴!”陈默嗷呜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