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文期扯着嘴角喊了声，还没说上“早上好”三个字，江老爷子就疑惑了声，“你身上这衣服是江玖的？”
“……”
姜的还是老的辣——火眼金睛。
但文期此时显然没有开玩笑的心思，刚往左摆了下头，就听到楼梯上传来个困倦的声音。
“是我的。”
文期：“……”
江玖像是没睡醒，眼睛微眯着，整个人靠着习惯在走路。等走到文期身边，又朝老爷子说了一句，“爷爷，文期昨天在我房里睡的。”
“？”
这不是自己暴露自己吗？！
文期瞪向江玖，偷偷伸手扯了把他的手。还没等她眼神警告完，江老爷子开口了。“你们两个待会到我书房来。”
语气很严肃，好像待会要在书房里说的事极其重要。
文期看着江老爷子的背影，直接踩了江玖的一脚。
“大猪蹄子你故意的？！”
这一脚，彻底将江玖的瞌睡踩醒了。
文期看着他，心里有点犯怵。但一转眼想到自己现在是他女朋友，又紧接着瞪了她一眼。要是他敢冲她发起床气，她就分手。
但江玖丝毫发脾气的迹象都没有，还搂着她一起往厨房走。
“好了，别闹了。先去吃点东西，再去找爷爷。”
这态度……还差不多。
“你要不要吃一点？”
文期直接叉了块伸到江玖嘴边上，他摇了摇头，“我还没洗漱，不吃。”
没洗漱的话确实还是不要吃的好，文期自己咬了口。稍稍吃了点，和江玖两个人往江老爷子书房走。
走在过道里，文期莫名有点担心，“江爷爷不会说什么吧？”
万一他觉得她太随便了怎么办？
江玖抬手在敲书房的门，朝她小声道，“放心，没事。”
但听到江老爷子的话，文期觉得事很大。
“不是，爷爷。我和江玖才十九岁，不用这么早就定下来的。”
虽说是订婚，但还是有点早。
闻言，江玖掀眸朝文期看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刚睡醒，整个人有点冷淡，“不愿意？”
文期坐在沙发上，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人单打独斗一样。因为江玖这厮很明显是赞同江老爷子的说法的。
这样想着，文期突然就有点不开心。
“期期啊，你和江玖两个人好好商量一下。爷爷的意思是既然已经处上了对象，那早一点和晚一点并没有区别。更何况，早一点定下来也好对你有个交代不是？”
他挥了挥手，又朝江玖叹气似地看了眼，“你们俩先回去吧，考虑好了来和爷爷说。”
一出书房门，文期就直接一个人上前往楼上走。
她算是看明白了，江玖打一开始就算计着今天早上呢。这猪蹄子，歪脑筋小聪明倒是用得顺手。
江玖从后边追上来，握上文期的手又被甩开。
“你走开，我要回家了。”
“不是，文期，你好好听我说话行不行？”
江玖抓住她的手不放，往房间走。
文期不干，江玖叹了口气，“我们好好谈谈行不行？”顿了顿，发现文期还是木着一张脸，加了一句，“好好谈，不生气。”
两个人回到卧室，文期直接坐在床上示意江玖说话，“谈什么？”
江玖从浴室出来，重新躺在床上，扯了扯坐在被子上的文期。
“睡着谈？”
“？”
睡什么睡，她才不要被他带沟里去。
“我觉得爷爷说的计划挺好的。我们先订婚，等毕业正好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就可以结婚了，你为什么不想？”
江玖像是拿着她没办法，也学着她的样子盘腿坐起来。
室内有空调，窗帘微微拉开，透了几丝阳光洒进房间。
文期的目光从窗外移向江玖，认真道，“江玖，我觉得我们进展太快了。昨天我才高考完，然后我们就上了床，现在就要订婚了？”她移了移，离江玖离得更近了些，“太快了，我有点措手不及。”
像是做梦一样，还是坐火箭般速度的梦。
江玖没说话，像是在考虑，半晌后才点了点头，“好，那就等你做好准备再说。”
这句话一完，卧室里没人出了声，突然就有点尴尬。
文期看着坐在床上沉默不语的江玖，又觉得自己刚才语气不太好。拉了拉江玖的手，文期轻声嘟囔，“小九爷，我们才十九岁，不用着急的。”
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他们没必要急于一时。
江玖抬眸看了她一眼。
似是失望，又有点无奈，甚至夹杂着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回握住文期，轻声嗯了句，让她方才屏着的一口气轻松不少。
-
等昨天的衣服干了，文期换上就准备回家。
“外边晒，而且就几步路，你不用送我。”
文期看着倒回去睡觉的江玖，随口说了声。
江玖昨晚压根没睡好，现在迷迷糊糊地应了声，也不知道清醒不清醒。
文期轻声关了门，往楼下走，在一楼正好看到坐在客厅看新闻的江老爷子。不知是不是因为遭了早上那一次，文期现在见到江老爷子还有点不好意思。
“爷爷，我先回去了。”
“不急，期期要不要陪爷爷坐一会儿？”
江老爷子的话像是随意邀请，对着文期笑得慈祥。
“好，我陪爷爷坐一会。”
反正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文期往沙发上走。却没想到江老爷子站起身，“陪爷爷去后边走走。”
江老爷子说的后边是一个架满了爬山虎的长廊，是一个小植物园，由江家聘人专门打理的。在夏天，倒也是个乘凉的好去处。
文期搀扶着老爷子往后走，江老爷子开始有一步没一步地说着话。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江玖妈妈总是想要撮合你们俩，我是不同意的。”他看了眼文期，像是淡淡地陈述事情，慢慢道，“江玖自从跟着他爸妈去了江市，这性格啊……”
说到这，他叹了叹气，像是老人家的无奈，带着点说不尽的悔恨。
文期没说话，在这种时候，说什么也无济于事。江爷爷既然想说，那她便听着。
“其实爷爷也不太清楚，只记得在高二的时候，江玖就突然开始学习。每天晚上的灯要亮到凌晨一点多，早上六点多又要起。当时我看着是既心酸又高兴，还以为江玖是想明白了。”江老爷子说到这有了点笑意，顿了顿，看向文期，“但我后来才知道，江玖那会应该是喜欢上你了，不然也解释不了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努力。”
像是欣慰，江老爷子脸上的笑更大了些，“每天还是一副什么都不管的样子，但好歹重新开始学习了呀。当时我可高兴坏了，心里还偷偷乐了几次。”说到这，他的笑停了停，“但等你们考上大学了，我才知道，江玖这孩子喜欢你。”
确定关系这么久，文期也还不知道江玖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或许下次她应该问问。
江老爷子停下脚步，拍了拍文期扶着他的手，“爷爷不知道你们俩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但你去复读那会，江玖三天两头就往京市一中跑。那会你们应该早就在一起了吧？”
“？”
江玖往京市一中跑？
不对啊。
“爷爷你说江玖三天两头往京市一中跑？”
文期惊愕得单方面停下脚步，压下诧异，重复了一遍江老爷子的话。
“是呀，原本江玖不常回家住的。但因为京市一中离家里更近，回家住的次数都更多了。”
江老爷子似是没有发现文期的反常，继续道，“江玖这孩子自从长大了，就什么也不说出口。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一样，却唯独待你不同。”
文期心里很震惊，震惊于江老爷子说的话。
她和江玖明明说好了不见面的，但……
难道说——
江玖经常去京市一中偷偷看她，但从来没有让她知道过。
那是不是说明这九个月里，她偶尔在路上见到的人影其实就是江玖，不是她看错。
想到这，文期想要见到江玖的心情就莫名急迫。这种急迫，比过往每一次都更强烈。
“爷……”
刚喊出口，文期又想到江爷爷喊自己出来的目的。紧了紧身侧的那只手，努力按捺下来。
“嗯？期期怎么了？”
江老爷子回头看了下她，文期摇头，迈了一步跟上他，“没事，爷爷继续说。”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文期搀扶着老爷子走在路上，听着江老爷子说着她完全所不知道的关于江玖的那部分。
“他在你刚去复读不久后就和我提过，说想要早点和你订下来。但我没同意，当时我觉得你们年纪还太小，不确定性还太多。后来在几个月前，江玖又来找我，说想等你高考完就订婚。我当时看着他每天两头跑，心突然就软了，让他去问你的意见。要是你们俩都同意，我就去找你爷爷商量。”
说到这件事，可能他也是想起了今天早上这件事。
“爷爷和你说这么多，没有别的意思。爷爷就是觉得小玖这孩子……”他没继续说，但拍了拍文期的手，“小玖很在意你，期期。”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江老爷子的话终于步入正题。
“爷爷思来想去，还是想找你聊一聊。他爸妈的话压根听不得，我的话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爷爷啊，希望你能好好帮一把小玖。”他顿了顿，叹了口气，“爷爷八十多岁了，马上就九十多岁，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我老了啊，这江家以后迟早是要交给小辈们的。爷爷的孙女孙子有很多，但不是我吹嘘，小玖绝对是里面最优秀的一个。”
似是很自豪，江老爷子说得一板一眼。
“其实看到小玖现在这样子，我已经很满意了。”他看了看文期，“这也得感谢你，不然那小兔崽子还不知道有没有大学读。”
有些戏谑，但文期知道老爷子说的是真话。
“但是，小玖现在这样还不够。”江老爷子拍了拍文期的手，“期期，爷爷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个好孩子，爷爷想要你帮帮爷爷，你明白爷爷的意思吗？”
文期听着有些惊讶，江老爷子那些话的意思，是以后要把江氏交到江玖手里么。
她点了点头，随即又安抚地拍了拍文老爷子的手，“爷爷，我明白，我会的。”她笑了笑，又继续道，“至于今天早上那件事，我就是一时有点害羞。订婚的事情我同意，爷爷可以去找我爷爷商量一下。”
一老一小又往回走，絮絮叨叨地讲了些事。
文期把江老爷子送回到一楼，直接找了个借口往楼上走。
转身离开客厅后，她就加快了脚步。等绕过拐角，文期直接朝江玖房里跑过去。急切地开完门，等走到床边时又倏地停下。
看着熟睡的江玖，方才老爷子的话像是在文期心里扎着根似的，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她：也许她偶尔在路上见到的人真的是江玖。
掀开被子，文期往江玖怀里拱。一番动作下来，江玖迷迷糊糊地被她弄醒。
“嗯？”
江玖凑在她发顶上亲了亲，手下意识地搂上她的腰，“怎么又回来了？”
文期没说话，只一个劲地圈紧江玖。
不知道是不是用的力太大，江玖硬生生被她圈清醒。
瞧见她这个模样，江玖微拧着眉，“文期，怎么了？嗯？”
“嗯”字的声音还没落下，文期抬头直接俯身朝江玖吻了过去。吻得气喘吁吁，文期朝底下的那人开口，“小九爷，我想和你做.爱。”
真正意义上的那种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