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阳没等到王淮的答案,却听到边荀的声音,只见边荀从电梯门走出来,小跑着,那么理所当然地来到王淮身边。
边荀在电梯时就想过,一定要把王淮拉回自己身后,然后愤怒地命令酒店保安把叶阳这个不速之客轰出去。倒是有那么一点英雄救美的戏剧性。可是现在,他只是站在王淮身边,悄悄地缩回伸出去的手。因为王淮在他到来之后,朝叶阳那边挪了一小步。
边荀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开个了房间,去那里说吧。”
回去?再把我弟弟让给你?当然不。叶阳拒绝了,“请让你的朋友们把路让出来。”
边荀看向王淮,目光里满是不舍,“王淮,你答应过我的,舞蹈已经开始了。”
早就开始了,说不定快要结束了,上帝不再宠幸于他,地狱已经为他敞开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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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阳跟着边荀进了房间,当然,还牵着王淮。
边荀说:“需要让人为你准备醒酒汤吗?”
王淮几乎咆哮道:“我没醉!”
他这个样子,又好像回到别墅里,那个无理取闹爱找自己麻烦的王淮。边荀哭笑不得:“好好好,快坐。”
选择跟边荀来到这里,是因为王淮觉得,就这么在酒店门口和他分开,实在太让他难堪。平时欺负归欺负,可王淮是真做不出让边荀丢脸的事,坐下来把话说开了,应该多少能对得起这半年里,边荀为自己制造的一个个安眠之夜。
王淮看向叶阳,说:“哥哥,我不走,你松开我。”
叶阳还是不放心,不但没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此时此刻,他应该沉溺在久违的熟悉的眼神中,然而他却像嗅到危险气味的正在捕食中的动物,只是警惕地盯着对手。
“please.”尽管听到王淮说的答案,被叶阳审视着的边荀还是笑着请他坐们下。
神已宣判,他是罪者。
“哥哥。”王淮晃了晃因被抓得太紧,血液不通而发红的手,说,“我想和他单独说话。”
“不可以。”叶阳的语气坚定,“他是边虞的弟弟,我绝对不会让他碰你。”
这句话无疑戳中了边荀的痛点。就像贵族们指着奴隶的烙印,大声喊这个是奴隶。边虞是边荀无形的烙印,他不引以为耻,却最害怕被人提起。
空气中一片死寂。
“哥哥。”王淮试图挣开他的手,“求你了。”
这下好了,叶阳无法不答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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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荀看着坐在对面的王淮,心想,昨天他也是这样,看起来很不高兴,还好后来让人搬来一架三角钢琴,放在房间,亲自为他弹奏那首他每天必听的钢琴曲。
啊,当时他的笑容,现在想起来,还能浮现在眼前。
边荀笑道:“我看起来,像棒打鸳鸯的恶婆婆。”
“这不好笑。”王淮十分严肃地说,“我要离开了,我们都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嗯,当然……”
还以为他面对这个话题,会和以前一样耍滑头避之不谈,没想到这么直接。王淮突然就不知道后面该说什么了,就这么离开又显得太没绅士风度,嗯?绅士风度?要这个做什么?他可真是被这人教坏了……
王淮像一株植物,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蔫了下去。
“别难过,你应该一直都是开开心心的。”边荀舍不得看他一秒钟难过。站起来,像个骑士,弯腰,伸出右手,“我知道你会离开我,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现在,你得履行你的承诺了。”
“什么……”
“我的先生,我能有幸,与您共舞一曲吗?”
桌上的手机播放着华尔兹圆舞曲,窗外的月光和昏黄的壁灯都浪漫至极,地上两个亲密无间的人影,时而旋转,时而交叠。
一曲舞毕,边荀搂着他的肩膀,轻轻地吻他的额头。
“再见……”
你为冰冷的别墅带来温度,令寒冬如春,现在,请将孤独恩赐于我,令这爱意蓬勃的春季,骤然冰封。
请你自由去追逐你所爱,而我除了更爱你之外,没有别的选择。